第一章 ◆ 军帐春色
朱传宗率兵造反,他力大无穷,可是却没学过武艺,因此水灵儿便想教他。朱传宗自然是十分愿意。
水灵儿的性情最不喜欢迎合讨好男人,做男人的附庸。因此是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就算是朱传宗想要一亲芳泽,也不能随时跟她亲近。现在藉着学武的机会,能够经常在一起,倒也很有情趣。
第二天再练棍的时候,水灵儿教了两招新招式,比前一天的难多了。朱传宗虽然还是一学就会,却假装不会,水灵儿只好手把手的帮他矫正。朱传宗趁机大佔便宜,时而捏捏柔软的小手,时而偷闻她头颈间的幽香。水灵儿似嗔还喜的,也只好都由他。
转眼过了十多天,这套棍法一共三十六招,朱传宗总算全都学会了。水灵儿大为惊歎,她自己从小习武,学这套棍法也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,朱传宗可算是神速了。
不过她见朱传宗得意的样子,不由把小嘴儿一噘,道:「你先别得意,你只是学会招式,还不知道能不能连贯起来融会贯通呢!你从头到尾练一遍给我看看。」
朱传宗的棍法虽然是跟水灵儿学的,但是使起来效果却大不一样。水灵儿力气虽不小,可是毕竟是女孩子,威力有限。朱传宗练的时候,只见一片黑压压的棍影,两三丈内的範围,好像被狂风刮过一样,棍身落地之时,轰然巨响,如同地震。
水灵儿看得发呆,心想现在的他尚且如此厉害,要是骑上战马,在军阵之中恐怕是没有人能抵挡了。
等朱传宗练完一路棍法,把大棍在地上一杵,道:「怎么样?」
水灵儿这次可是心服口服,笑道:「恭喜恭喜,你现在可以出师啦。」
朱传宗看着她俏丽的容颜,心里痒痒的,道:「要不晚上我们去帐里庆祝庆祝?」
水灵儿羞红着脸白了他一眼,眼珠一转,咯咯笑道:「好啊,把王大哥、吴先生他们都叫来,好好帮你庆祝一番!」
朱传宗不甘心,正想再找办法,这时一个亲兵跑了过来,说是王定昆有请。水灵儿知道他有要事便自行回去了。
朱传宗来到帅帐,见王定昆、吴思远两人都在,且脸上满是喜色,便问道:「大哥,看你这么高兴,是不是器械都已经造好,要开战了?」
王定昆笑道:「喜事是有,不过不用开战。方守业已经派人送信来,愿意开城门放咱们过去了。」
朱传宗大喜,道:「哦?方守业怎么改变主意了?」
吴思远笑道:「多亏了你家里人的帮忙啊。你看看这是谁?」
说着便指向旁边一人。朱传宗这才看见大帐边上有个人一直背对着他站着,他刚才只顾着跟王定昆两人说话,也没注意。这时那人转过身来,只见她虽然做男装打扮,但是肌肤雪白、瑶鼻凤目、眉眼如画,却是一位仪态万方的美人,正是一年多不见的嫂子华采云。
不由吃了一惊,叫道:「嫂子?」
华采云微笑地看着他,眼圈渐渐红了,道:「宝儿,天可怜见,终于又见到你啦,你总算没事。」说着身体一颤,摇摇欲坠,这一年的变化之大,以华采云的刚强,此刻也有些激动。朱传宗急忙上前扶住她。
吴思远知道他两人有很多私话要说,跟王定昆使个眼色,带着众人都悄悄退了出去。
朱传宗扶着华采云在软榻上坐下,两人依偎着。朱传宗问道:「嫂子,战场上这么危险,你怎么跑来了?家里都还好吗?」
华采云道:「家里都还好,老太君的身体也硬朗,爹娘也都好,只是家里人都惦着你。你这冤家,惹了那么大的祸事,一年多没有音信,要不是吴先生派人告知,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消息。你心里还有这个家,还有我们吗?」说着忍不住打了朱传宗两巴掌,嘤嘤地哭泣起来。
朱传宗想着因为自己的胆大妄为而牵连家人,心里愧疚万分,只好扶着嫂子肩膀,软语安慰。
华采云哭了一会儿,渐渐止住悲泣,道:「我临来的时候,老太君和爹娘都有话要我捎给你。太君说了,咱们朱家是开国勋贵,要你放手去干,千万不可给祖宗丢脸。」
朱传宗心想:「老太君最是宠我,我惹了这么大的祸,却一点不怪我,倒也不奇怪。爹被我害得丢了官,肯定是要大骂我的。」
哪知道这时候华采云又道:「爹也让我带话。他说带兵打仗刀剑无眼,要你在战场上多加小心。另外,既然起兵师出有名,佔据大义,就要多多分化敌人,还有军需粮草都要考虑周全。庞来孝此人弄权多年,诡计多端,又挟天子号令全国兵马,兵强马壮,你可千万小心,实在是打不过时,不要送死。」
朱传宗怔怔听着,眼睛里忍不住涌出泪来。朱佑继一向对他十分严厉,很少表现出父子情份,为官又很世故,跟朱传宗的想法时常冲突。没想到到了危急时刻,又一次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。
华采云把家中的情况说完,又问朱传宗这一年多的经历,朱传宗也简单说了。这时他想起刚才吴思远的话,问道:「嫂子,刚才吴先生说王守业同意放行,靠的是你的帮忙,这是怎么回事?」
华采云笑道:「王守业是我爹的门生,受过我家大恩,我爹写了亲笔信给他,他一来感念恩情,二来你和庞老贼斗,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!他也不敢得罪咱们,因此怎敢不放呢?」
这个王守业年轻时也曾在翰林院读书,有一次翰林院举行大考,乃是皇上亲自出题,十分重要。正巧王守业生病,他抱病参加考试,因为头脑昏沈沈的,答卷时一时疏忽,写到「泽被天下」一句的时候,忘了避讳。大梁国的太祖皇帝名叫汤被民,按照国法,凡遇到「被」字的地方,一律写成「披」字,以示避讳。王守业在翰林院大考中公然违法,按规定是要取消翰林资格,永不录用的。
王守业是贫寒子弟,没有什么后台,全靠着多年苦读才有了翰林的资格。如今只因为一个小小疏忽,眼看着一生的前途就要毁于一旦。
华文章在家里吃饭的时候,偶然说起此事,当时十五岁的华采云十分同情,对父亲道:「因为一个字毁掉一个人的一生,不是很荒唐的事吗?父亲是翰林院长,天下读书人的泰斗,正应该在此时做出表率。」华文章听了女儿的话,也动了恻隐之心,在王守业的卷子上替他涂抹了过去,也就把这件事掩盖了过去。
因此华文章对王守业可谓再造之恩,王守业对华家父女感激涕零,自是不用说的了。后来王守业仕途顺利,成了封疆大吏,但是逢年过节都会派人去华家拜望,以示自己的感恩之意。
庞来孝当权之后,华文章受到牵连,没有办法,也只好辞官归隐,在女儿华采云劝说下,同朱家住在一处。近日听说朱传宗起兵勤王,华采云想到王守业的海山关正是朱传宗的必经之路,王守业很有才干,在他的严守之下,定然难以通过。因此求父亲动笔写了一封劝告的书信,亲自来说服王守业放行朱传宗的大军。
其实庞来孝倒行逆施,王守业也是早有不满,但是朱传宗起兵终究是造反,要是落败可得满门抄斩,因此他是不肯参加的。不过收到华文章书信之后,犹豫良久,决定两不相帮,放朱传宗的大军过关也就罢了。就算日后朝廷怪罪下来,他也已经想好了托词,就算是犯罪,罪状也是不大。
华文章的门生,在各地任地方官的也很多,华文章都一一写了书信,派下人送去,想来对朱传宗的大业就算不能有极大的帮助,但是困难阻碍可会少了许多。
朱传宗听完事情的原由,大喜之下,也不由感慨道:「三万大军,还比不上一封书信。以前常听人说,华家桃李满天下,天下书生尽其半,我还不怎么相信,现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啊!」
华采云瞪了他一跟道:「你以前常在背地里拿我爹念错字的事情打趣,当我不知道吗?你在翰林院读书,我爹教你那些韬光养晦的为官之道,你也不放在眼里,现在知道自己的浅薄了?」
朱传宗心中感激嫂子,想讨好她,便涎着脸儿陪笑道:「嫂子一向最疼我,嫂子的爹就是我的爹,我哪敢不敬呢?」
华采云红着脸啐道:「才正经一会儿工夫,又开始胡言乱语了。」
朱传宗与她的感情,亦妻亦姊,在她面前使性惯了。当下就抱着嫂子柔软腰肢,鼻子伸到她颈边嗅个不停,直道好香好香。华采云给他弄得又酸又痒,也是渐渐情动,喘息着道:「冤家,也不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,就敢胡闹。被别人看见,我还怎么见人?」
朱传宗这才想起他们是在王定昆的大帐里,笑道:「吴先生他们都是聪明人,谁会这么不知趣跑来打扰啊!」虽是这样说着,还是站起身来,两人都整理一下衣装,相携回朱传宗自己的大帐去了。
一路上士兵纷纷向朱传宗行礼,华采云虽然不懂军旅之事,但是看到这样齐整的军容,也暗暗吃惊,向朱传宗说道:「我原来还担心你仓促起兵,不是庞来孝的对手,现在一看才放心了。你的军队这样厉害,打到京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,到时候咱们朱家也就可以翻身了。真是上天保佑。换到几年以前,谁会相信咱家的宝贝会有这么大本事呢?」
朱传宗微微一笑,心想:「嫂子虽然聪明过人,终究是个生在深闺的女子。沙场上的事,哪有这么简单?庞来孝手里的军队比我们多的多,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。」不过这些话也不必跟华采云说。
这时华采云又道:「听说灵儿妹妹也在军中,前些天还立了大功?」
朱传宗笑着说了一番经过。华采云笑道:「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,这么多好女子都对你死心塌地,念念不忘。灵儿妹妹虽然本事高强,终究是个女子,你可要照顾好她,别让她犯险。」
朱传宗道:「嫂子放心,我知道。」随即又有些苦恼地道,「不过灵儿连住处都不轻易让我去,我想保护她也没机会啊。」
华采云忍不住笑道:「我看你是没机会使坏才对吧。不过你也别烦恼了,一会儿到了你的帐里,你就高兴了。」
朱传宗不明其意,连连追问,华采云只是微笑不说。朱传宗看着她柔媚的眼波,轻摇腰肢,款款而行,虽然是身穿男装,依然难掩那动人的曲线。不由悄悄嚥了一口口水,以为嫂子的意思是稍后要与自己欢好,顿时心里一片火热,心跳如鼓,眼神儿都不对了。
华采云看他癡迷的神态,又是得意又是好笑,也不说破,只顾往前走。
到了朱传宗大帐门口,远远听见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:「少爷就住这种地方?这种地方也能住人?髒死了!春风,你把这块毛毯拿去丢掉吧。冬雪,你把咱们小姐让我们带来的香粉洒上一些。夏雨、秋月,咱们三个把这些髒衣服拿去洗洗。」竟是小郁的声音。
这时夏雨的声音笑道:「是,小郁姊,我们的少夫人!」
小郁笑骂道:「小蹄子,胡说什么,看我不撕烂你的嘴!」
夏雨惊叫道:「啊,少夫人行兇了。我说的不对吗?少爷那么宠你,你想当少夫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。啊,秋月快来救我。」
秋月笑道:「知道少夫人受少爷宠爱,你还敢得罪?我可不敢管。」
小郁道:「好哇,你们两个合起来编排我!也不知道是谁真受了疼爱呢?」
说到一半,突然看见朱传宗走了进来,小郁一呆,脸一下就红了。
四季几个也是满脸惊喜地看着朱传宗,呆了片刻,夏雨想起刚刚小郁说的玩笑话,脸红得像火烧云一样,把头埋在秋月肩膀上,不敢�起。
朱传宗喜出望外,大笑道:「原来是你们来啦!快过来让少爷看看,这一年多变了还是没变?」
四个丫头满脸红晕,身姿婀娜地来到朱传宗跟前,一起给他施礼,小郁却是远远地低身问了个安,没有走近前来。
朱传宗把几个丫头扶起来,仔细打量,只见四女风情各异,比先前还更娇俏几分,越看越爱,不禁笑道:「一年不见,你们越来越漂亮啦!春风更温柔了,夏雨笑得更甜了;秋月,你现在还画画不画?冬雪,少爷一直想再听你吟诗呢。」几女听见日思夜想的少爷没忘记自己,心中又惊又喜,恨不能化在他身上。
朱传宗转眼看见旁边的小郁、赶忙又道:「小郁也是越来越动人啦,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呢!」
小郁撇了撇小嘴儿道:「少爷的嘴巴真甜,不知道又骗了多少女孩子。」说完才想起华采云也在场,这话有些逾越,咬了咬嘴唇,不敢再说了。
朱传宗看了一遍,突然想起没见到最是温柔可人的暖云,问道:「怎么暖云没跟你们来吗?」
华采云道:「家里出事以后,下人们大多打发走了,只留了些最贴心的在府里。暖云留在家里服侍老太君呢。」
朱传宗听了微微有些遗憾,不过此时帐里有六个美人,莺莺燕燕,脂香满鼻,彷彿置身在花丛之中,不多时也就忘了。与几女说笑了一会儿,小郁找个理由,把四季都叫着出去了,只留华采云在帐里。
朱传宗紧挨华采云坐着,这时哪里还忍得住,嘴里说道:「嫂子,时辰不早了,不如咱们就安歇吧。」伸手就去抱她。
华采云跟他调笑半晌,也早动了春情,但毕竟身在军帐,心里有些芥蒂,忙推道:「宝儿,快别胡闹了……」但那语调娇气十足,媚态尽露,令朱传宗馋涎欲滴,不由抱得更紧,用手隔衣在华采云玉峰处搓揉开来。
华采云独守空闺已有年余,对朱传宗日日思念,今日见到爱郎,心中已是大喜,经朱传宗这一抱,男人气息一下涌入心头,顿时浑身酥麻,芳心跃跃。朱传宗又用手搓那玉峰,更令华采云心中欢快,慾火更是旺盛。心中似火烤一般,令她难忍难受,不由眼神迷离地道:「宝儿,你这大帐没有人来吗?」
朱传宗听嫂子这等言辞,知道她也已经动情,好生高兴,笑道:「嫂子放心吧,没人进来的。」说完,便把那嘴印在华采云唇上,相互亲吻吮吸开来。华采云已是好久不曾这样,当与朱传宗嘴儿相接之时,已是浑身瘫软,心中更是酥了大半,不由使劲吐了香舌,与爱郎亲吻吮吸。
朱传宗见嫂子如此这般,知其已是动情之极,伸手解去她的小衣,但见玉峰高耸,皮肤光滑,嫩若花瓣,更滑如羊脂般,令人心动万分,不由用手按住华采云双乳,使劲控搓拧弄。
华采云玉乳顿时胀起来,每一搓拧都令她兴奋不已,心中慾火旺盛,如同火灼,下面玉穴更是热涨难受,令她好生不爽。不由口里呻吟:「好弟弟,好宝儿,快给我吧,别作弄我了。」
朱传宗见华采云娇酥模样,知她已是浓情十分,不由一下扯了她亵裤,在玉穴处一摸,那玉穴儿正自翕动抖颤,淫水将那穴儿润得愈发嫩腻滑腻,且灼热无比。
朱传宗大喜,三五下解去了自己衣衫,胯下玉茎已是坚挺如棍。当下直起上身,把华采云拦腰抱起,自己单膝跪于榻上,一腿微弯,上手把华采云紧抱于胸前,让她双乳紧抵于自己胸膛。只觉得那丰乳贴在自己胸上,温柔一片,甚是柔嫩,一手伸至腰前,将那玉茎扶起,轻抵在华采云花心之上,双手抱住她腰部,那微屈之腿猛一用力,双臂一缩,玉茎深深刺入花蕊中。
华采云猛然间只觉得体内涨满,滚烫一片,那头儿紧抵于花心之上,烫得那儿酥痒一阵,忙双手紧抱朱传宗,嘴儿凑上前去,亲了几嘴。那玉茎进入花蕊中之后,朱传宗稍停片刻,移动一下身体,玉茎在华采云穴内晃动几下,单腿用力,把那玉茎猛向上探,次次深入花心,尽根而入。华采云娇躯扭动,不时把那身儿一迎,着力迎那玉茎抽顶。只觉那物儿次次抵及花心,如狂蝶戏花般,抵个不停,那花心痛痒难忍,好似将要碎裂一般,紧痒烫热,如起火一般。
华采云身儿上下扭动,紧闭双眼,任他抽插,口内淫声大起,道:「好哥哥,好亲亲,快些,用力些!」
朱传宗听她淫声,胸内慾火更旺,咬着牙儿,狠狠向上顶了几遭,每顶一次,华采云皆大叫一声,两人一气抽送几百余回,华采云已经洩了两次。朱传宗只觉得自己那物儿如炭棒般火热,那湿热紧绷的花壁紧紧将之裹于里面,每次抽顶,那物儿都透出一种美入心窝之酥痒,心中快美,脑中一片空白,于是又是一阵狂顶,大嘴把华采云那白嫩美乳亲弄一番,双手猛揉她粉臀。华采云经他一阵狂弄,只觉身上酥软,快活无比,香汗淋淋,淫叫之声越来越高。
朱传宗双手紧抱纤腰,把下身猛力挺起,不觉又抽顶三百余回。只觉得玉茎根部弹了几弹,心中兴奋至极,猛一挺身,那阴精猛地洩出,击在华采云花心之上。华采云只觉穴中一热,头晕目眩,穴中又是一阵畅美,狂洩而出。
两人弄了半夜,到了二更天,方才相拥着睡了。
第二日华采云早早起来,将四季及小郁都叫到跟前,道:「我今天就上路回府,你们就留在少爷身边,小心服侍着。」四季几个丫头都满心欢喜,喏喏应了。小郁想了片刻,要跟着回去伺候老爷夫人,华采云也不勉强她。
朱传宗虽然不捨,可是军中事大,却也没奈何,只好亲自选了十几名亲兵,护送她们回家。又分别给老太君、爹娘和姊姊朱水月等人写了书信,请华采云代交报平安,也不必思说。
临出发时,小郁悄悄把朱传宗叫到一旁,问道:「我送你的香囊,早丢了吧?」
以前朱传宗在府里当少爷时,一直戴的都是小郁绣的香囊。后来他娶了薛金线,就改为佩带薛金线编的了。不过小郁那只也没丢掉,一直放在随身行李里。昨天他偶然想起,特意找出来,佩在身上,想要讨小郁高兴,还没等找机会说,小郁就自己问了出来,不中暗自又是庆幸,又是得意。
当下从怀里掏了出来,笑道:「怎么捨得丢?我一直带在身上呢!」
小郁眼前一亮,拿着香囊癡癡抚摸了半晌,向朱传宗嫣然一笑道:「算你有良心。我还以为你已经丢了,特意绣了一只新的给你呢!」
说着取出一只新香囊来,替朱传宗挂在腰上,把那只旧的小心用手绢包起来,揣进怀里,道:「这只旧的我收回去啦!」
朱传宗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道:「小郁,你别回去了,就留在这里陪我吧!」
小郁白了他一眼道:「有了四季几个丫头还不够?以前你那么胖,整天只知道吃饭。怎么现在瘦下来,倒这么贪心啦。」
朱传宗笑道:「她们哪有你好呢?要不你留下来,我打发她们跟嫂子回去?」
小郁啐道:「你把我当什么人啦!那几个小蹄子还不恨死我?你爱留谁就留谁,跟我可没有关係。我走啦!」怕那边华采云等得着急,急忙去了
王定昆吴思远等人得到消息,也来相送,出了营门方才回去。朱传宗和水灵儿,四季几人则一直送出一里多外,马车上了大路,这才止步。
华采云和小郁上了马车,掀着车帘探出头来,依依不捨地看着。只是马车越走越远,渐渐的看不见了。朱传宗摸着小郁新绣的香囊,也怔怔的有些怅然。站了半天,才同水灵儿和四季回去了。
第二章 ◆ 变生肘腋
朱传宗大军过关斩将,所向披靡,声势极壮。一路上经过的城池,因为守城官员都没有準备,再说平时都是吃喝玩乐惯了,没有战斗力,只有少数几个略作抵抗,就被大军击败。其余有的收到了华文章的书信,有的害怕朱传宗及王定昆的威名,有的对庞来孝心怀不满,都是睁一眼闭一眼,再说让他们拚死拚活,损失实力,那是不可能的。有的不但放大军过去,还暗地资助他们不少粮草。朱传宗进军神速,很快便掌握了整个北疆省,这才有探马将消息送去京城。
这日朝堂之上,百官齐聚。皇帝汤治端坐在宝座上,大臣们肃立两旁,庞来孝照例在龙椅旁边摆了张椅子,大摇大摆地坐在上面,一点也没有臣子的礼仪。汤治心中暗怒,却也无可奈何,冷哼了一声道:「有什么事启奏,没事就退朝!」
其实朝政早就被庞来孝把持,上朝只是个过场,一切事务庞来孝早决断好了,然后挑些无关紧要的在朝上说给汤治听听,也就罢了。大臣们都是心知肚明,故此都不出声。
汤治见状更怒,打算就要退朝。庞来孝这时站起身道:「慢,臣有事启奏。」
汤治问道:「哦?丞相有何事?」
庞来孝道:「近日从北疆省传来急报,钦犯朱传宗勾结威远大将军王定昆起兵作乱,十分势大,请皇上裁断。」
汤治听了心中大喜,定了定神,假装不悦地道:「丞相总理朝政,一向标榜天下太平,国泰民安,怎么现在出了这种事?丞相应该给朕一个说法吧?」
庞来孝看了汤治两眼,突然道:「听说朱传宗手里有一份皇上的密旨,命他起兵对付老臣。可有此事?」说着眼露凶光。
汤治脸色一变,忙道:「绝无此事,绝无此事!丞相是朝中栋樑,朕一向信任有加,怎么会对丞相不利呢?再说天下已经是朕的了,怎么会自己反自己呢?这些反贼既然造反,自然会编排些藉口。」
众臣眼看着庞来孝毫无敬意地质问皇上,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制止,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。
庞来孝面露得意,笑了两声,道:「臣忠心耿耿,也相信皇上不会这么糊涂。至于朱传宗和王定昆二贼作乱,不过是小患,区区几万人马,能掀起多大风浪来?请皇上安心。」
汤治一怔,道:「哦?莫非你有良策?」
庞来孝笑道:「朱传宗的乱军不过几万人,我们朝中有雄兵百万,十以倍之,难道还怕他不成?」
汤治心中着急,道:「王定昆是有名的常胜将军,在军中多年,威名赫赫,谁能领兵跟他作战呢?」
庞来孝早就想好了对策,道:「禁军统领王景隆将军,乃是名将之后,熟读兵法,又对朝廷忠心耿耿。只要派他带兵去征讨叛军,定能凯旋而归。」
汤治听了暗自为朱传宗担心,但是他也阻止不了庞来孝,只好下旨封王景隆为讨逆将军,召集二十万军队,前去与王定昆作战。
京中有一位宋将军,曾经跟王定昆一起共事多年,最了解王定昆的本事。私下和朋友歎道:「王定昆有勇有谋,是我朝名将,王景隆只会夸夸其谈,哪是他的对手呢?何况还有个更厉害的朱传宗在,王景隆必败无疑啊!」
可是他的话无人相信,传到庞来孝耳朵里,还被庞来孝以惑乱人心的罪名给抓进牢里。
王景隆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,消息传来,王定昆等人虽然吃惊,但是因为早在起兵时就已预料到今天,倒也不十分害怕。王定昆立刻派人回靖海关传令,让周义带着剩余七万军队以及粮草辎重,前来与自己会合。
王定昆的军队此时已经出了北疆省,到了西平省的登州城。西平省多山,登州城东西北三面环山,地势险要。吴思远探得北面的山里有一条小路,能通往大山另一边。因此他定下一计,自己这三万大军守在登州,王景隆来了之后,定然会派大军围住攻城。这时让周义带领精兵从山里的小路偷偷绕过来,然后里外夹攻,王景隆疲惫之师,又没有防备,背腹受敌之下,肯定会军心大乱,到时候一鼓作气,定能将敌军击败。
朱传宗两人对此都没有异议。王定昆当下派了数百名熟悉那条山路的士兵前去靖山关接应周义,同时在登州城布置城防,赶製守城器械,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準备。
王景隆的大军离此还有十来日路程,朱传宗白天虽然很忙,不过晚上回到住处,有四季陪伴,倒也是快活得很。
原本军中是不允许携带女眷的,可是众将士都见识到了水灵儿的厉害,再说朱传宗让四季都做亲兵打扮,也就没人说什么。
朱传宗回到帐中,只见春风几个正凑在一起,唧唧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。他悄悄走近一看,原来是在围着看秋月画画。只见秋月抿着小嘴儿,拿画笔轻轻蘸了点墨,在纸上勾勾画画,不多时一幅将军骑马的图画就跃然于纸上。那将军顶盔束甲,手拿大棍,威风凛凛,正是朱传宗的模样。
朱传宗微微一笑,心道:「原来是在画我。」
夏雨拍手笑道:「秋月画得可真好,少爷看见了肯定高兴。」
秋月忙摆手道:「我自己胡乱画的,咱们看着玩也就好了,千万别告诉少爷啊。」
夏雨笑道:「你也真是的,明明喜欢少爷喜欢得要死,干嘛藏着掖着?少爷看见只会夸奖你,更疼你,你怕什么呢?」
秋月红着脸要去扯她的嘴。春风笑道:「你这小妮子真是口没遮拦,什么喜欢得要死,这哪是姑娘家说的话?仗着少爷疼你越来越没规炬了。这要是在府里,让大少奶奶听见,看饶得了你吗?」
夏雨朝春风做个鬼脸,吐了吐舌头道:「是,我说错了。少爷最疼的是春风姐才对。昨天少爷还夸春风的小舌头又香软又灵巧,还吟诗来着。什么明月,什么玉人的,冬雪,你听过这诗没有?」
冬雪一愣,随口道:「是不是二十四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教吹箫?」说完又是一呆,随即明白了过来,啐了一口,羞得�不起头来。
春风脸红得像烧起来似的,围着桌子追打夏雨。两人笑闹正欢,转身发现朱传宗正微笑着站在身后,不觉惊叫一声,连忙随同秋月两人一起过来行礼。
两个丫头娇喘吁吁,额头微微见汗,脸儿红的像开了两朵桃花。朱传宗见了不由心中爱煞,又见秋月笑得娇俏可人,冬雪羞怯怯地一副惹人怜爱模样,忍不住得意大笑道:「别担心,你们都是少爷的心肝宝贝,少爷都疼得紧。今晚都不要走了,乖乖陪少爷吧。」
四季这几天早被他轮流弄了几遍,早是轻车熟路。只是听他的口气今晚是想要四人同陪,这却是羞人得很。冬雪左右看了看,道:「我,我要去倒水。」转身就从门里逃掉了,剩下三女被朱传宗抱着,红着俏脸,一副任君採撷的柔顺样子。朱传宗拉冬雪不及,不由暗叫可惜。
朱传宗拉着三女来到榻前,道:「宝贝儿,先把衣服脱了给少爷看看。」三女虽万般羞怯,但还是直起身子,褪去了衣裙,但见个个面嫩细脂,玉峰高耸,玉腿修长,那私处更是各有姿态,别有一番风味,直看得朱传宗热血沸腾,浑身躁热,淫兴大起,那胯下玉茎更是坚挺有力,似欲即将断裂那般,也主动脱了衣衫,裸露于三女面前。
春风三女虽然早受了他调教,终究还是姑娘家,虽各自在床上浪蕩不堪,但在其他人面前,还是有点羞怯,忙用手掩住私处,粉颈低垂,脸着桃红,更显妖媚动人。
朱传宗在榻上坐定之后道:「秋月那张画真是不错,还不快过来,让少爷奖赏奖赏你。」秋月听了,又羞又喜,低头来到面前,朱传宗早已是按捺不住,拉过秋月摁在床上,亲吻抚弄,忙个不停。
但见朱传宗把嘴唇压在秋月玉峰之上使劲亲吮,一手在另一只玉峰之上拧弄挤压,另一只手则逕直伸到秋月两腿之间私处,拧弄那红玉芳草,只见手指拨弄爱草,更用手指触拧那玉穴,令秋月春情大涨,满脸猩红,更是粉腿直蹬,呻吟不止。
春风、夏雨见少爷拧弄秋月,也是心动,慾火旺烧,直攻花心,加之秋月呻吟撩魂,更令两女难以按捺,一齐走向少爷。春风站在朱传宗背后,用手分开朱传宗股缝,用那香唇亲吻朱传宗屁股,并伸出香舌,在朱传宗股眼四周亲吻触抚,令朱传宗心中好生痒麻,心中慾念更是强烈。
夏雨则侧身于朱传宗两股之间,将朱传宗坚挺有力的玉茎握在手中,来回搓动,继而张开粉嘴,把那玉茎送入口中,含在嘴里亲吮玩弄,直弄得朱传宗浑身如蚁细吻。夏雨一含一吸,令他爽快非常,三五下后,那玉茎便已是直涌黏液,夏雨并不将其从口中拔出,而是尽吞黏液,如含香津,吮咂不停。
到底是朱传宗首先按捺不住,那后庭被春风舔得痒痒酥酥,翻了身子,将秋月按倒在床,让她张开玉腿,用手扶了玉茎,拨弄开穴边玉草,把那坚挺灼热玉茎猛然送了进去,秋月被玩弄半晌,动情已久,玉穴更是一张一合,淫水自溢,穴中如同火烤,令人难受。朱传宗玉茎甫一插入,淫水乱溅,令她舒服得蚀骨化髓,不由畅呼一声。朱传宗见她如此快活,更是勇猛有力的插弄。
抽了秋月百余下后,秋月不觉洩了一次,瘫倒床上。朱传宗便把玉茎从秋月玉穴之中抽了出来,趴在夏雨身上,分开玉腿,将满沾淫液的玉茎又送入夏雨玉穴之中,抽动起来。夏雨在旁边看他摆弄秋月,已是淫火攻心,这一插入,一送之下直抵花蕊,令她穴内顿生美感,浑身畅快,不由挺了丰臀,主动迎合朱传宗抽插。
数百下后,夏雨也败下阵来。朱传宗又把玉茎从夏雨玉穴之中提出,来到春风身旁,扶起春风,一手扶她细肢,一手把春风双腿分开,站着把玉茎送入春风玉穴之中,这一插入直解其焦渴,浑身颠簸,手足抖动,淫水汩汩直流,顺着双腿滑流地上,春风口中也是呻吟不断,吱吱唔唔,只觉舒畅无比。
转眼春风也是大洩。朱传宗还不过瘾,将三女并排在床上一字排开,令三女翘起粉嘟嘟的臀儿来,都将私处朝外,彷彿三张粉红色的可爱小嘴儿,不住开翕吞吐。朱传宗奋起大肉棍来,左右不住走动,随心所欲在三个小穴中任意抽插,享受着截然不同的三种滋味,轮流交替,真是各有妙趣,如登仙境。
弄了两个时辰,朱传宗脊柱一麻,精关大开,伏在秋月背上,将一股阳精尽数注入娇嫩无比的花蕊中。秋月一声娇啼,美得昏了过去。春风、夏雨亦是早已欲仙欲死,委顿于床,肢不能收,魂登极乐。
四人休息良久,渐渐回神。三女伏在朱传宗怀里,想起自己方纔的放蕩姿态,全都娇羞无比,不过那无法形容的消魂滋味,也是回味不止。朱传宗想起独独跑了冬雪,心中不甘,小声地朝三女吩咐了几句。
三女红着脸低笑了几声,也只好纷纷应了。
过了两天,一日朱传宗回来,道:「我要洗澡,冬雪过来服侍。」冬雪虽然大羞,可不能推却,只好称是。
朱传宗洗澡用的木桶有半人高,里面装满热水,还撒了些花瓣。朱传宗泡在里面,一天的疲乏尽消,又有冬雪柔嫩的小手不停在身上擦拭按摩,真是舒服得不得了。
洗了一会儿,朱传宗见冬雪乌云乱挽,俏脸微红,衣衫被水气浸得湿了,现出玲珑凹凸的曲线来,不由食指大动,手脚都不安分起来,在冬雪身上乱摸,嘴里说道:「一个人洗真没意思,来陪少爷一起洗吧。」
冬雪羞得�不起头来,道:「少爷别闹了,小心有人看见。」欲待挣扎,哪里还能够动弹。她被朱传宗拖进桶来,把罗衫都解了,露出白玉一样的胸脯,朱传宗一手捏住一只,又把大嘴凑过去,咂弄有声。
冬雪挣扎了几下,很快也俏眸微闭,满脸通红,娇喘连连,无力反抗了。
正在得趣,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,春风几个涌进屋来。夏雨笑道:「好啊,冬雪。你前日自己跑掉,今天竟然背着我们偷腥。」
冬雪惊叫一声,从桶里爬出来想往外跑,却被几个姊妹堵在屋里,无路可去了。
朱传宗笑道:「跟你家少爷,还有自己姊妹,还害什么羞?今天让你尝尝一起弄的滋味,就知道快活了。」将冬雪拦腰抱起,来到榻前。
朱传宗又朝春风几人示意,三女嘻嘻哈哈的,一拥而上,把冬雪衣衫都除了,赤条条的,有的按手,有的按腿,冬雪一时动弹不得,求道:「好姊姊,你们快放开我。少爷,饶了我吧。」
朱传宗看着她惊羞哀求的模样,心火更盛,哪里肯听,只顾在她脖颈和胸乳上亲吻抚摩。冬雪早经人事,禁不住他手段高超,立时也是春情氾滥,不能自己了。
夏雨不甘寂寞,用手分开冬雪两腿,但见那玉穴张合有度,淫水被挑逗得汨汨而出,流得到处皆是,爱草更是被淫水湿润。夏雨性情顽皮,伸玉指在冬雪玉穴之中动了起来,一抽一提,一送一曲,令冬雪好生舒服,淫水又是涌出,顺了大腿流了下去,口中更是呻吟不止,哼哼唧唧,快活异常。
朱传宗看得有趣,胯下怒张,只觉得有说不出的刺激有趣。笑道:「夏雨干的不错。春风、秋月,你们也来」
秋月性情羞怯仅次于冬雪,却是不敢像夏雨那样乱弄,只低着头,在冬雪小臂肩膀上抚摩舔舐。
春风却是最听少爷话。犹豫了一下,依言分开冬雪两腿,将粉嘴凑在冬雪私处。用手拨开爱草。亲吻起来,捲了舌头在冬雪玉穴之中搅动拨弄。冬雪方才上下齐被朱传宗与夏两一番调弄已是动情,手指抽插之中,更觉玉穴火烧一般,灼热难受,那淫水更是被手指抽得四溢。此时春风香舌这一般调拨,冬雪更醉觉欲火攻心,浑身躁热难忍,穴中秀水更是如泉喷出,直流到春风香舌之上,爽快舒服莫过于此。
冬雪此时神智迷失,魂不附体,只是啊啊呻吟,娇躯扭动,浑身浮现出一片粉红,小嘴儿微启,有说不出的诱人可爱。
夏雨此时已然兴起,又慾火难耐,见了冬雪模样,一时忍不住,抱住冬雪脸颊,向她小嘴亲去。冬雪浑不察觉,主动开启朱唇,喜迎新客。两条小香舌交舔缠绕,啧啧有声。
朱传宗见两女拥抱亲吻,情景香艳无比,慾火更盛,阳物昂然欲裂,分开冬雪双腿,一插而入,大弄起来。
几女放开胸怀,肆意逢迎。朱传宗弄一女之时,其余三女便用小手香舌在旁助兴,或两两互相慰藉,软玉满床交缠,如同梦境,其中滋味,难以描述。
五人胡天胡地,弄了大半夜,才横七竖八在榻上睡了。第二日水灵儿一早来找朱传宗,推门进来,看见床上情景,不禁俏脸欲燃,骂道:「真是荒唐!」忍不住过去揪住朱传宗的耳朵。
床上几人都醒了过来。四季慌忙穿好衣服,羞红着脸低头跑了出去。朱传宗打着呵欠笑道:「灵儿怎么来这么早?」
水灵儿气道:「你看看都是什么时辰了?眼看就要打大仗了,你不养精蓄锐,苦练武艺,还在这里胡闹!」
朱传宗也觉得昨夜有些荒唐过分,连忙赔罪,保证下不为例。水灵儿知道他荒唐惯了,也没办法,被他哄了一会儿,也就原谅他了,两人一起去练习棍法,也不必细说。
转眼数日已过,这一日登州城外人喊马嘶,尘土飞扬,原来是王景隆的大军到了。朱传宗登上城门向下观看,只见密密麻麻的营帐,旌旗招展,看不到尽头,而且布置得很有章法。看来王景隆不愧是名将之后,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。
众人回到帅府商议对策。王定昆怒道:「周义这小子怎么搞的,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,他还没送来消息?前后夹击的计划就算有变,怎么也不派人来送个信呢?」
吴思远沈吟道:「不会是出什么变故了吧?」
王定昆道:「咱们这计策如此隐密,能出什么变故?肯定是周义又喝酒误事了。等他来了,我非打他几十军棍不可!」
朱传宗道:「反正王景隆三两日也攻不下登州城来,再观望几天吧。」
两人点头。王景隆在城外叫战,王定昆只是闭门不应。王景隆大军远道而来,十分疲惫,也想要休整几天。因此两军对峙,互相观望。
哪知道又过了好几天,援军迟迟不来,眼看王景隆就要强行攻城。这天突然有十几个派去接应周义的士兵满身是伤地跑回城来,向王定昆报告,说是周义突然变卦,奉了朝廷的调令,率领七万人马往东海省去了。不但如此,还把王定昆派去接应他的数百士兵,都囚禁起来,不準他们回来送信。他们趁着路上不备,好不容易才逃出一些,而媚妃和常乐公主等人,也都在路上走散,不知去向了。
王定昆听完回报,真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,气得大叫一声,吐了两口血,一头栽倒。众人急忙抚胸捶背,急召军医来救治,大帐之中顿时乱成一团。
好在朱传宗、吴思远两人还算镇定,把送信的亲兵叫到帐中,细细询问原由。
原来孙虎、周义两人,虽然都是跟随王定昆多年的老兄弟,但是性格却不一样!孙虎为人最是粗豪,没有什么心计,而且对王定昆忠心耿耿;周义却很精明,虽然对王定昆也很忠心,但是功利心很重。他跟着王定昆这么多年,一路陞官发财,倒也没什么异心,哪知道后来朱家倒台,庞来孝刬除朱家的势力,周义担心受牵连,就派人暗中给庞来孝送礼。
庞来孝是老奸巨滑之辈,早就打算对付王定昆,因此与周义一拍即和。两人暗通书信,也不是一日两日。不过周义总算还惦记着王定昆的恩义,虽有异心,一时也没背叛,连起兵的事,也没报告庞来孝。
只是最近听闻朝廷派出王景隆,带着二十万大军前来征讨,他觉得敌众我寡,实在没有什么胜算。况且就算胜了,朝廷还有好几十万人马,到时候再派大军来,王定昆终究不是对手。这时候庞来孝又派人来,软硬兼施,刻意拉拢,还许以高官厚禄。周义犹豫再三,终于决定投靠庞来孝。
但是王定昆统兵多年,在军中威信极高。让他带领这七万人马去攻打王定昆,那是万万没有这个胆量。于是他就假托朝廷调令,带着这些人马往东海省去,说是去换防。手下士兵们虽然觉得奇怪,但是他有王定昆亲授的帅令在手,兵将们也只得听从。
薛金线、媚妃母子、常乐公主三女因为留在周义处,因此周义决定将三女生擒送到京城。他派人将三女都软禁了起来,準备择日就送去向庞来孝请功。
幸好媚妃得到消息,通知了二女,常乐公主用迷药迷昏守卫,带着薛金线慌不择路逃了出来;而媚妃和手下一些忠心的士兵,趁其不备,逃出了靖山关。周义唯恐被王定昆知晓,也不敢追赶,再说他念及多年的交情,也不想赶尽杀绝,便带着七万人马早早出发往东海省去了。
第三章 ◆ 大发神威
朱传宗和吴思远两人仔细盘问了半晌,虽然那几名士兵也不知道内情,但是两人都是绝顶聪明,透过种种迹象,也就把内情猜了八九不离十了。很显然,周义已经暗地投靠庞来孝,那七万人马不会来了。现在要以手下这三万人守着登州一座孤城,与王景隆的二十万大军对阵,其结果不言而喻。
朱传宗听说常乐公主等人失散,更是心急如焚,有心想亲自带人出去寻找,但是现在王定昆气得吐血昏迷,登州被王景隆大军包围,正是危急时候,实在不能脱身,也是无可奈何。幸好他在晚上焦急担忧之际,感应到了公主给他报平安的讯息,晓得公主有些神通,而且她们已经逃离了险境,也就不担心了。
过了半日,王定昆在军医照料下醒了过来,请两人去帅帐议事。
王定昆靠在榻上,脸色苍白,神情十分虚弱。朱传宗把询问得来的消息说了,王定昆脸色更差,歎道:「没想到我王定昆纵横沙场,却有眼无珠,认识这样的兄弟!」
吴思远道:「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。事已至此,将军也不用太自责了,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。我猜庞来孝一定会把咱们孤立无援的消息告诉王景隆,王景隆不日就要围城,把咱们困死在登州。登州三面环山,要突围只有向南。如果王景隆集中大军挡在南方,我军无路可逃,只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。唯今之计,只有派一路人马假装逃往别处吸引王景隆的注意力,掩护大军撤退。」
王定昆道:「那这路人马岂不就是诱饵,十分危险,九死一生了?」
吴思远点头道:「没错,不过为了保存大军实力,有所牺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」说完又皱眉歎气,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朱传宗见状问道:「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疑虑,说出来大家商量就是。」
吴思远歎了口气道:「王景隆这人是名将之后,熟读兵法,要引他上当也是不易。因此这充做诱饵之人,也要有足够份量才行。」
朱传宗和王定昆两人对视了一眼,都明白了吴思远的意思。要吸引王景隆的军力,让他穷追不捨的,也只有王定昆和朱传宗两人了。
王定昆是三军主帅,又是战无不胜的名将,如果将他擒住,那造反的人马都会不战自溃。朱传宗是庞来孝的死对头,在民间朝廷威望极高,也是王景隆得之后快的人物。只有这两人之一出现,才有把握能引得王景隆上当。
王定昆笑道:「这带队之人,本将是当仁不让了。王景隆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儿,将他挡在登州城外乃是轻而易举的事。」
朱传宗摇头道:「大哥,你身上带伤,如何能上阵?况且军中不可一日无帅,是万万少不了你的,还是我去好了。」
两人明知此去险恶万分,但是都抢着要去,彼此争执不下,最后吴思远道:「大军现在确实离不开王将军。」王定昆知道实情如此,只好无奈地答应了。
朱传宗当下出帐去召集人马。吴思远送出帐来,低声道:「朱大人,现在形势如此,我方才也是无奈之举,还请大人见谅。」
朱传宗道:「吴先生这是什么话!您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,我怎么会对您有所怀疑呢。就算真有什么不测,先生与王大哥杀到京城,为我报仇就是。只是媚妃和公主她们下落不明,还请先生费心找寻,四季她们也要请先生代为照顾了。」
他这话隐隐有托付之意,吴思远听了也不免心中悲凉,歎道:「大人你身繫大事成败,若是有所闪失,万事皆休,也谈不上什么报仇了。」
朱传宗道:「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?」
吴思远道:「如果眼光放在眼前的战场上,大军最离不开的是王将军。如果眼光放在刬除庞来孝,安定江山的大事上,真正离不开的是大人您啊!王将军虽然是名将,但是光凭武勇,那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庞来孝的。所以此次大人涉险,是为了保存成事的实力,大人一定要保重千金之躯,以图后效啊!」
朱传宗本来也报了赴死之念,此时如梦方醒,豪气凛然地笑道:「多谢先生指教。王景隆想要我的性命,也没那么容易。咱们必能再见!」说完便翻身上马去了。
朱传宗到了校场,点了三千人马。水灵儿骑马到他身边,问道:「你要出去迎战吗?我跟你一起去。」
朱传宗知道说出内情,水灵儿一定会同自己一起赴险,于是心中一转,笑道:「是周义的援军到了,我去接应一下,不用打仗,明日就回来,你替我去告诉四季她们一声,免得担心。」
水灵儿果然没有怀疑,道:「那你路上小心。」
朱传宗点好人马来到城门,王定昆和吴思远也亲自前来送行。他们稍后也要把大军召集起来,趁朱传宗吸引王景隆注意力的时候,向南突围,然后绕路退回北疆省。
王定昆道:「兄弟,你此去多加小心啊,咱们北疆省见。」
吴思远也道:「大人的安危是第一位,如果抵挡不住,就往山里逃,从咱们原本计划让周义走的那条山路逃进山去。」
两人虽然如此说,也知道此行兇险,朱传宗生还的希望不大。王定昆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。
朱传宗大笑道:「王大哥,吴先生,你们儘管放心突围,王景隆交给我了。保重!」说完与众人拱手而别,命人大开城门冲了出去。
王景隆二十万大军,将登州城四门围了个严严实实。他前日果然得到了庞来孝的消息,说是王定昆手下背叛,只剩三万孤军,不由大喜。正打算命令手下开始攻城,突然从北门里冲出一票人马来,微微吃了一惊,连忙列阵观看。
只见城中出来的人马约有数千,军旗上绣着个大大的「朱」字。为首的将军年纪不大,手拿一根大棍,威风凛凛。王景隆在京城时候也认识,他正是名扬天下的朱传宗。
王景隆喜出望外,大笑道: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看来反贼朱传宗也知道大军压境无可抵御,想要突围逃跑了。此人乃是反贼首领,丞相的死对头,抓住他可是天大的功劳。你们可都看仔细了,若是不小心放跑了此人,军法处置。」
手下众人齐声遵令。这时朱传宗扬棍叫阵,王景隆笑道:「我听说朱传宗从小是个傻子,后来不知怎么开窍变聪明了,就仗着朱家的势力和先皇的宠幸,到处查同僚们的过错,藉此陞官。他到翰林院读过书倒是真的,什么时候也敢上阵打仗了?他以为沙场也跟官场一样容易吗?真是好笑。」
旁边那些将军也是哈哈大笑。他们这些军人最看不起文官,觉得文官都是弱不禁风,只会耍阴谋手段而已。此时见有名的翰林学士朱传宗居然穿着盔甲叫战,都觉得滑稽可笑。
王景隆便问手下谁愿出战。众人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,谁不想捡?纷纷请战,甚至彼此争吵起来。王景隆眼珠转了转,派了一名叫徐可钦的将军上阵。
徐可钦武艺高强,是有名的猛将。众人都知道他是王景隆的表弟,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共同学文习武,感情极为深厚。王景隆这是摆明要把功劳送给自己的表弟,别人谁还敢争呢?
徐可钦也知道这是表哥的关照,又是感激又是惊喜,应了一声,就打马来到阵前,大喝道:「禁军大将徐可钦在此,朱传宗,你还不下马投降。」
这一声大吼震得场上嗡嗡作响。众人看着徐可钦威猛的身形,一丈多长的大矛,都是暗暗吃惊。知道徐可钦武艺的人,更是不看好朱传宗,觉得朱传宗肯定不是对手。
朱传宗毫不在意,微微一笑道:「庞来孝弄权误国,倒行逆施,我奉皇上旨意刬除佞臣,何来反贼之说?倒是你们为虎作伥,被人利用还不自知,我劝你们还是弃暗投明吧。」
徐可钦气得大骂道:「胡说八道,看矛!」挺起长矛,拍马直冲过来,那长矛舞得跟一条巨大银蛇似的,朝朱传宗面门就刺。
王景隆看表弟威风,也觉得脸上有光,得意道:「给徐将军擂鼓助威!」手下士兵忙擂起战鼓,观战的将士也是大声叫好,气势如虹。
而朱传宗手下的三千人马则都是担心不已,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。有人拉住缰绳,随时準备冲上去救朱传宗回来。
朱传宗跟水灵儿练了多日棍法,单是在马上争斗,水灵儿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,如何会惧怕区区一个徐可钦呢?只见他端坐在马上,不慌不忙地看着,众人都以为他吓呆了。
眼看长矛刺到眼前,朱传宗大吼一声,盘龙棍横扫而出,徐可钦浑身一震,虎口都被震裂了,长矛已经被砸得脱手而出,飞出去老远。他正吃惊发呆,朱传宗大棍抡回,把徐可钦拦腰从马上打了下来,口喷鲜血倒在地上,动了两下,气绝身亡了。
王景隆麾下的第一猛将,就这样被朱传宗一棍砸死,敌我两方的人马,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全部都呆住了。过了半晌,朱传宗这边的人马才爆发出一阵欢呼。王景隆这边则派人将徐可钦的尸体抢了回去。
王景隆目眦欲裂,怒道:「我要把朱传宗碎尸万段!」
他马上又派手下将军出战。那些将军以为朱传宗刚才只是凑巧,不相信他真有那么厉害,况且立功陞官的诱惑实在太大,因此依旧争先上阵。只是连上三人,都被朱传宗两棍就给砸死,没有能支撑片刻。众人这才知道朱传宗武艺如此厉害,顿时都吓得不敢再上去送死了。
朱传宗这边三千人马则是士气空前高涨,朱传宗在他们眼中简直和天神一样。
王景隆虽然恨得要死,不过他自己也不敢上阵,心道:「你再厉害,不过几千人,我二十万大军,累也把你累死了。」当即下令,全军出击,一拥而上。
朱传宗仰天大笑,大棍舞动,上下翻飞,好像风车一样。打在兵器上,兵器脱手而飞;打在人身上,顿时骨断筋折,周围两丈之内,入者即死。王景隆手下的人马刚开始还勇猛向前,后来渐渐都远远围着,满脸惊骇惧怕。
朱传宗喝道:「跟我冲!」带着三千兵马,向外冲去。
王景隆表弟丧命,本就悲痛欲狂,又见朱传宗要跑,那天大的功劳没了,说不定还要被丞相怪罪。顿时急了,他看自己这单守北门的人马似乎要拦不住朱传宗了,急忙下令,让其余三门的人马过来。有手下的幕僚想要劝阻,王景隆红着眼睛骂道:「要是朱传宗跑了,围住登州又有什么用?难道让我表弟白死?」幕僚们看他杀气腾腾的样子,也没人敢阻拦了。
不多时,其余三门的人马调来大半,北门之外,十几万大军层层包围,彷彿人海一般,朱传宗的三千人马就像一只小船在其中冲撞。
登州城里的王定昆早已将近三万大军召集完毕,一看城外大乱,南门空虚,马上下令趁机突围。
王景隆一听手下报告,知道中计了,但是现在再派兵回去拦截也来不及了。他心一横,心想:「王定昆跑了也就跑了,只要抓住朱传宗,也是大功一件。」当下乾脆就放王定昆人马离去,也不追赶,全军围困朱传宗。
这时朱传宗已经冲出数里,逃到北面的山口。他手下的三千兵马经过一路沖杀,剩下不到两千人,紧随在他身后,面对着比自己多几十倍的敌人,毫无惧色。
王景隆喊道:「朱传宗,乖乖下马投降吧,这下看你还往哪逃?」
朱传宗哈哈大笑,吩咐手下兵马往山谷退去,自己挡在谷口,运起身上残留的神仙法力,顿时身形涨大了两倍,把盔甲撑得高高鼓起,看起来高大威猛,有如巨灵神一样。王景隆等人见到这样闻所未闻之事,都吓得呆了。
朱传宗大喝道:「不怕死的就过来吧!」
王景隆虽然害怕,但是一看自己手下十数万人马,胆子也大了,骂道:「管你是妖怪还是神仙,我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!」立即命令弓箭手放箭。
顿时万箭齐发,好像密密麻麻的蝗虫似的朝朱传宗飞来。朱传宗挥动大棍,形成一张棍网,密不透风,箭矢纷纷四散开去,有的还误伤了不少自己人。偶尔有漏网的箭支射在朱传宗身上,连个痕迹也没留下。
原来朱传宗被贬下凡时,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,保留了一些法力。虽然他在天上也只是不起眼的小仙,但是那法力也不是凡人所能抵挡的。只是以前朱传宗时时都有人保护,又没怎么练过武,因此这法力都隐藏在身体里没有显现出来。现在到了危急时刻,终于开始发挥作用。神力无穷无尽,而且身体彷彿钢铁铸成的,刀剑难伤。
王景隆见放箭也奈何不了朱传宗,又急又怒,传令道:「全都给我上,杀了朱传宗者,官升三级,赏金一万两!」
众人虽然害怕,但是全被利益沖昏头,都不怕死地各拿刀枪冲了上来。
朱传宗力大无穷,刀枪不入,在谷口一站,如金甲天神一般。真是一夫当关,万夫莫敌,冲上来的敌兵,好像割麦子一样,成片成片的倒下,根本没有一合之敌。远远看去,只见残肢断臂飞得满天都是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俗话说蚁多咬死象,本来无论朱传宗有多厉害,跟十几万人比起来,也是微不足道。但是他挡在狭窄的谷口,敌军再多也没办法一起冲过来,每次只需要面对几十人,王景隆空有无数人马,也只能拥挤在后面,眼睁睁看着朱传宗手下那一千多人纷纷逃进山谷,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惨叫渐渐平息下来,朱传宗身上的盔甲都被鲜血染透了。盘龙棍都歪歪扭扭,好像麻花一样。尸体、兵器、血肉,在他身旁堆积如山。众人远远围着,都是眼露惊骇惧怕的神色,没一人再敢冲上来了。
王景隆也被吓得有些失常了,拿马鞭抽着身边的士兵,喊道:「上啊,给我上!」
朱传宗虽然身有法力,但毕竟还是凡人的血肉之躯,现在也已累得不行。他心念一转,想起擒贼先擒王这句话,大笑一声,打马奔王景隆而去。那些被吓破胆的士兵竟然纷纷逃开,闪出一条路来。
不过王景隆身为主帅,身旁有无数精锐的亲兵护卫,不是冲在前面那些普通士兵可比的。朱传宗到了离王景隆数十丈处,那些护卫前赴后继地冲上来,朱传宗杀了一阵,却是寸步难行,无法向前。
朱传宗眼看无法冲过去,顺手抢过身边一把长枪,用尽全身力气朝王景隆掷了过去。那长枪好像闪电一样,势不可挡,王景隆的亲兵纷纷挡在前面,却是根本无法阻挡,长枪连连穿透数人,直刺到王景隆面前。王景隆惊叫一声,从马上跌了下去,不过总算躲过了长枪,只是头盔给挑飞了。
王景隆受了惊吓,加上从马上跌了下来,一下子就晕了过去。他手下人马见主帅落马,不知生死,军容顿时大乱。朱传宗哈哈大笑了几声,他现在力气已经用尽,也是该走的时候了,便打马进了山谷,追赶自己的人马去了。
谷外十几万大军,没有一人敢阻拦。
朱传宗走了十几里,那一千多的人马正在一处山坡等候,见主将归来,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。朱传宗贵为监军,居然不顾生死,亲自为手下的士兵断后,士兵们对他的拥戴感激之情,已经是无以复加。何况他以一敌万,创下不可思议的战绩,更是在士兵们心中犹如天神一般。
朱传宗现在的威信,已经高到让众人可以盲从的地步,他现在就算说太阳是从南边升起来的,士兵们也不会怀疑。他现在要是下令回去跟王景隆的十几万大军作战,士兵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回去。
朱传宗下了马,几个士兵急忙上来扶住,帮他卸下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盔甲。众人看着上面无数的刀枪痕迹,又看看已经弯曲的盘龙棍,都是不由暗暗咋舌。
朱传宗休息片刻,清理完身上的血汙,换了一身乾净盔甲后,便下令全军继续朝山里走。因为王景隆吃了这个大亏,一定不会放过朱传宗,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。朱传宗决定按照吴思远的吩咐,沿着当初探到的那条秘道穿过山去,再绕路跟王定昆会合。
走了两天,渐渐进入深山里。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,朱传宗命人打探,不多时手下回报,说是发现了一小队人马。
朱传宗率兵迎了上去,还没等喝问,就看到一人,顿时又惊又喜。只见人群中一个怀抱襁褓的女子,千娇百媚,仪态万千,虽然脸上稍有惊慌之色,也掩不住动人的风韵。正是多日不见的媚妃。
媚妃这时也看见朱传宗,一时情难自已,跑了过来,扑到朱传宗怀里痛哭起来。
原来当日媚妃等人随着王定昆派去接应周义的几百人逃了出来,被周义追赶,彼此失散。媚妃被几十个士兵保护着,逃了一段路,不知道往何处去,于是就有士兵建议沿着那条秘密山路,绕到登州城去找朱传宗。媚妃思忖一下,也只好如此。因此他们便顺着山路穿过山来,没想到就遇到了朱传宗。
朱传宗一方面庆幸媚妃母子安然无恙,一方面更为不知去向的薛金线和常乐公主担心,心中喜忧参半,不过眼见媚妃饱受惊吓,一脸憔悴,急忙温言抚慰,细细怜惜,也顾不得多想了。
第四章 ◆ 巧用奇石
朱传宗巧遇媚妃,喜出望外,但是身后还有王景隆的追兵,也不敢多停留,继续朝着山里逃去。
他前日虽然勇不可当,以一敌万,但是残留的法力也耗费得差不多了,现在再想变为力大无穷、刀枪不入的身体,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,因此也不敢冒险。他派去侦察的士兵回报说,后面大约有五万追兵,沿着朱传宗他们的足迹穷追不捨。朱传宗猜测定是王景隆把大军分为两部分,一部分来追赶自己,一部分不知道又做什么用去了。虽然是五万,也不是现在自己这点人就能抵挡的,急忙下令加快行军,希望能将追兵甩脱,早日跟王定昆会合。
朱传宗猜的不错。王景隆当日兵围登州,结果既没抓住王定昆,也没抓住朱传宗,连他们手下的人马也没杀伤多少,反倒是自己损兵折将。不过他灵机一动,马上分兵两路,一路继续迫赶朱传宗,一路回头佔据王定昆已经撤退出去的登州城,而后便派手下往京城送去捷报,说是:「浴血奋战,终于攻下登州。王定昆、朱传宗等人损失惨重,只带少数人向北逃窜。」
庞来孝收到捷报大喜,以朝廷的名义下旨,封王景隆为蕩寇将军,赏赐了许多黄金珠宝,也不在话下。
朱传宗的日子现在更难过了。走了没几日,手下稟报,出城前每人带了十日口粮,这些天虽然尽量节省,也马上就要吃完了。山里虽然能打到些野味,但对一千多人马来说,也是杯水车薪。何况后面还有数万大军穷追不捨,随时都有可能打仗。如果士兵们吃不饱,可也没力气作战。
朱传宗想了半晌,也没有什么好办法,于是下了狠心,命令先杀几匹战马应急。只是没了战马,行军的速度更慢,早晚会被追兵追上,可说是饮鸩止渴。
朱传宗正为此事忧虑,而士兵们杀了几匹战马,特地烤了几块马肉来献给他。他哪里还有胃口,晚饭也没吃,独自离开营地散步,不知不觉便走出很远。
他们现在正驻扎在一个山谷里,这山谷呈长口袋状,两面峭壁高耸,也没有什么树木,密密麻麻长的全是野草。朱传宗仰面躺了,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,心想:「还是天上好,没有忧愁困苦,多么逍遥快乐啊!」
转念又想起自己的家人妻子,不禁又想:「做神仙什么都好,可惜不準谈情说爱,那可就太无趣了。以前不懂得情爱的滋味,修练千万年,也不觉得寂寞。现在再让我孤零零的修练,哪里还忍得住?如此说来,还是人间好。」
瞎想了一会儿,不由想起眼前的事来。想到烈火神君转世来祸害人间,自己一个低等小仙,担负着阻止他的使命,却是处处艰难,总有说不完的苦难。太上老君他们那些高等的神仙,自顾着在天上逍遥快活呢。忍不住冲着天上骂道:「死老天,一个雷把庞来孝劈死不就罢了,要你们是干什么用的!」
骂了几句,也没什么意思,心情倒是舒服了些,闭上眼睛,渐渐就睡着了。
正睡得香甜,只觉得脸上痒痒的,似乎被虫子咬了,伸手挠了几次,总也挠不到。睁眼一看,原来是媚妃拿着一根草茎,笑嘻嘻地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,不由微笑道:「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?」
媚妃道:「吃饭的时候找不到你,有士兵说看见你往这边走,我就寻过来了。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大事,原来躲着睡觉来了。」
朱传宗见她似嗔似喜,流露出那股子魅惑味道,真是要命,不觉有些意动,调笑道:「怎么,睡觉不就是人生第一大事吗?」
媚妃笑道:「睡觉是第一大事,那是对猪来说的。」
朱传宗佯怒道:「好哇,你敢拐着弯骂我!」伸手便去呵媚妃的痒。
媚妃一身肌如软玉,肤如凝脂,最是怕痒,被呵了几下,顿时软成一团,连连娇声求饶。喘着气道:「你一个万人敌的盖世将军,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子,不怕羞吗?」
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儿,身子却是欲拒还迎,眼神儿更是挑逗地瞪着朱传宗,风情说不出的撩人。
朱传宗哪里还忍得住,轻声笑道:「我知道人生第一大事是什么了。」
媚妃道:「是什么?」
朱传宗道:「是和美人你睡觉。」媚妃娇笑不依,打闹了几下,都是情动了,不知何时便唇齿相交,倒在草丛里,亲吻起来。
朱传宗一把扯开媚妃罗裙,脱掉她小衣,俯视那妙处。只见颤肉突起,丰腻圆润,毛儿稀疏,正中紫艳艳一道肉缝儿,犹如开口的小馒头。看得心动,便掰开媚妃双股,扛起玉足,架于肩上,扶阳物照着花蕊,挺身冲下,将硕大阳物直插入媚妃大腿间,用力一顶,齐根而入。
媚妃不由娇呼一声,道:「皇上,皇上,怜惜奴婢啊!」
朱传宗如卧软玉上,闻着媚妃体香,兴发如狂。觉得媚妃花径中淫水溢流,越弄越滑,抽动亦不费力,便加力猛抽,霎时几百余下。
媚妃淫辞蕩语,高叫��,「皇上皇上」的乱喊,惹得朱传宗心急火燎,双手捞起媚妃肥臀,全身摇动,乒乒乓乓一阵大弄,一口气又是百来下,弄的媚妃爽快之下,叫声更是蕩人心魄。
朱传宗弄了一会儿,仍不肯罢手,又换了一个姿势,款款抽送,行那九浅一深之法儿。
不多时媚妃又洩了一次,凤眼微启,颤微微道:「大将军哥哥,你不仅在战场上是万人敌,弄这事也是勇猛无敌,美死奴婢了。」
朱传宗被夸得心花怒放,笑道:「心肝,这事儿何足挂齿?看我使出手段来,让你快活似神仙。」一边说一边扳住媚妃香肩,将其双腿併拢紧夹,提臀猛冲猛撞,用尽平生气力。
媚妃春潮涌动,勾住朱传宗颈儿,一头吐出丁香舌儿,探入朱传宗口中,一头将臀不住向上顶耸,极力迎凑,一分一合,一迎一凑,煞是有趣。
朱传宗神勇莫敌,攘上坠下,胡冲乱顶,急急抽送,往来又有二千余下,弄的淫水四溢,几欲成河。媚妃双目紧闭,媚态十足,身儿如狂风拂柳,摇摆不住,口内呀呀,百般淫叫。要紧之处,穴肌紧锁,莲瓣梳拢,朱传宗只觉龟头酸痒,犹万只蚂蚁撕咬一般,畅快无比,闷哼一声,又一阵深抽猛送,箭箭中那红心,驰骤百下,不觉腰一发软,这才禁不住一洩如注!
两人相拥缠绵,又温存了片刻。朱传宗兴致又起,正待再战,突然肚子咕噜一响,原来因为没吃饭,又大弄了一场,竟是饿了。
媚妃拍了一下打趣道:「没干多少活,就开始叫唤,可真是个懒家伙。」
朱传宗笑道:「刚刚餵饱了你,就不管它饿了,你太没良心啦!」
媚妃红着脸嗔了他一眼,不过随即皱皱眉头,道:「你这一说,我也有点饿了。不过那什么烤马肉我可不要吃,想想就吃不下去。」
朱传宗看见旁边不远处一条小溪,笑道:「有办法了。」
拿了根削尖的木棍,把裤腿挽起来走进溪里。朱传宗现在神力无穷,又武艺高强,叉几条鱼那是手到擒来的事。不多时捉了十来条,拿木棍穿起来,又捡了几块石头,搭了个竈台,生起火来,把鱼放在火上烤。
媚妃早居深宫,哪里见过这个?不由看得新奇有趣,在旁边拍手称讚。
朱传宗道:「我会的花样还多呢,以后慢慢都让你尝尝。」说完眨了眨眼,媚妃眼如秋波,瞟着他道:「好哇,我等着尝呢。」
两人打情骂俏,情意绵绵,要不是肚里饥饿,大有再大干一场的意思。
哪知道这时候火堆里突然冒出一团团淡黄烟气,飘散开来,味道辛辣无比。朱传宗两人被呛得睁不开眼,涕泪横流,还有一种眩晕的感觉,急忙躲得远远的,朱传宗好不容易把火熄灭,奇道:「这是怎么回事?」
媚妃想了想,眼前一亮,走到火堆前拨弄了几下,从灰烬里掏出一块石头来,仔细看了看,叫道:「紫磺石。」
朱传宗擦着被呛出来的眼泪,一边咳嗽着道:「这是什么鬼东西?」
媚妃被逗得咯咯直笑,道:「这可不是什么鬼东西。紫磺石是一种罕见的矿石,《奇石注》上有记载,说它『色泽紫黄,石质鬆软易碎,遇火生烟,其味辛辣,有微毒』,人闻了一点就会涕泪齐流,咳嗽不止,闻多了还会窒息昏迷。听说有些地方的农民拿它烧烟来熏老鼠。俗名又叫『辣椒石』,不过常人一般是不认识的。」
朱传宗听得有趣,笑道:「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奇异的东西,今天真是长见识了。」
媚妃笑道:「我早就跟你说过石头里面也有很多学问,今天你总算信了吧?」
朱传宗连连点头,也顾不上烤鱼了,拿着那块石头翻来覆去地看。突然心中一动,问道:「你看看周围这种石头有多少?」
媚妃不明所以,不过还是依言走到四周查看。看过后她有些吃惊,道:「看来这座山谷有条紫磺石的矿脉,草下面零零散散到处都是,连两边谷壁上也有。」
朱传宗哈哈大笑道:「真是天助我也!」跳起来用力亲了媚妃一下。
媚妃笑道:「你想到什么事了,这么高兴?」
朱传宗在媚妃耳边将计谋一说,媚妃也不由得歎服,连称可行。不过她眼珠一转,媚声道:「这是什么天助呢,你要谢也该谢我才对。」
朱传宗笑道:「刚才不是都狠狠谢过了?以后你喜欢,我天天努力谢你也就是了。」
媚妃斜着眉眼道:「刚才你可没怎么用力啊。」
朱传宗看着她媚眼如丝,满目春情,那种娇媚的风情,虽然两人已经欢好了无数次,还是无法抵抗。不觉小腹一阵火热,道:「那我现在就补偿你。」伸手便来抱媚妃的腰身。
哪知道媚妃咯咯一笑,柔若无骨的腰肢一扭,像条水蛇似的,就逃出了朱传宗的手边,回头笑道:「我要回去看宝儿了,你还是好好準备,等打了胜仗,我再依你。」轻笑着去了,
朱传宗心想:「这个小妖精,可真是个尤物。等忙完大事,再来收拾你。」因为马上要实施的计策,不禁心情大好。
朱传宗回到营地,马上聚集士兵,命他们分成几队,随媚妃去学习认识紫磺石,捡来摆到山谷两旁的坡地上的草丛里,然后再收集些易燃的乾草盖住,把整条山谷都摆了个遍。
等把这些事情做完,已经过了将近一天一夜,远远已经能看见追兵的旗帜了。朱传宗命令手下埋伏在山谷两边,不得发出动静。
话说王景隆派来追赶朱传宗的将军,名叫方天贵。此人也有几分武勇,当日朱传宗大发神威的时候,他正好守在别的城门,没有见到。因此后来听说朱传宗如何厉害,并不十分相信,还嘲笑别的将军,说他们被区区一个翰林学士吓破了胆,真是丢人。
等到王景隆分兵,询问谁要去捉拿朱传宗的时候,别的将军心有余悸,都不敢应命。方天贵却是立功心切,抢下了这个差事。在他看来,自己有五万人马,对付一千多人,真是不值得一提。就算朱传宗真有些本事,也抵挡不了这么多人,何况他还不一定真像传说那么厉害呢。
追了几日,总算在一条山谷边上寻到了朱传宗人马的蹤迹,方天贵不由大喜,命手下加紧行军,直接追进了这座山谷里。
等到全部人马都进了山谷,突然一阵劈啪的响声,远处两边山坡上的草丛都着起火来。
士兵们一阵喧哗,有人叫道:「敌人放火了!」不过因为火势很小,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混乱。
方天贵刚开始也有些吃惊,但是随即大笑道:「书獃子就是书獃子,还想给本将军来个火攻吗?这里连棵树都没有,就这几根草,连蚂蚁都烧不死,还妄想对付我几万大军?」
众人也是大笑,猜想朱传宗定是看了兵书,就想起在山谷里埋伏用火攻的计策来。但是这点草根本烧不起大火,未免也太儿戏了。
不料笑声还没结束,突然从那些烧着的草里飘出一大片淡黄色的烟雾,顺着风力,向着谷里铺天盖地地飘来。众人呆呆看着,正不明所以,那烟雾已到了眼前。全军顿时一阵大乱,只听见咳嗽声、喷嚏声、嘶叫声,士兵们一个个捂鼻擦眼,喘不过气来,有的人把兵器都丢在地上,所有人都乱成一团。
方天贵现在才知道中计了,不是火攻计,而是毒烟计。他一边掩着口鼻,一边大喝:「全军撒退,退出谷外!」
士兵们勉强听令,一窝蜂似的往外跑。哪知道两边谷口又是轰隆两阵巨响,道路都被山坡上滚下的巨木和圆石堵住,这五万人马困在瀰漫毒烟的山谷,真是插翅难飞了。
这时两边的草丛越烧越旺,毒烟也越冒越多,这毒烟比空气重,因此都是直接朝山谷里飘,越靠近谷底越浓。很多士兵被熏得喘不过气来,拿手指抠着喉咙,苍蝇似的乱撞;战马也纷纷挣脱,在谷中乱跑。人马互相践踏,山谷里一片狼籍。
等到过了将近一个时辰,草丛烧尽,毒烟也慢慢被风吹散了。再看山谷里,五万大军溃不成军,东倒西歪,好像被飓风吹过的乱树林似的,士兵和战马都躺在地上,大多口吐白沫,昏迷不醒,还清醒着的,也都是在地上哼哼唧唧,惨叫呻吟。
朱传宗看大事已定,这才命令手下冲进山谷。谷中大军死伤大半,剩下的也毫无抵抗之力,只好老老实实当了俘虏。那领军的方天贵也是倒楣,被熏得晕头转向的时候,从马上跌下来,被人马践踏,竟然一命呜呼,死得也算是十分冤枉。
朱传宗以不到两千的人马,不费一兵一卒,完胜五万大军,这样的事,可说是前无古人的奇迹。士兵们看向朱传宗的眼神,已经不仅仅是崇拜敬畏所能描述的,如果不是甲冑在身,只怕全都跪在地上,顶礼膜拜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朱传宗站在山坡上,看着自己计策成功,忍不住得意大笑。媚妃眼露崇拜地看着他,想到自己托付终身的心上人不但温柔体贴,英俊多情,而且这样文武双全,实在是世间难寻,不由一阵幸福甜蜜,想得癡了。
这时朱传宗向媚妃笑道:「多亏你认得紫磺石,才能打了这个大胜仗,你当居首功。可惜你是女子,又是我妻子,不然真该封你个大大的官做。」
媚妃听他称自己为妻子,更是欣喜,微笑道:「我不过是从书上看的,只知道能熏老鼠,有什么用?你这样能学以致用,才是真正了不起。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俘虏?」
朱传宗思忖片刻,道:「你觉得怎样好呢?」
媚妃也是有见识的女子,想了想道:「杀俘不祥,而且他们都是大梁国的子民,被庞来孝利用,说起来也是无辜,不如就把他们兵器收缴,然后放他们离开。不管是回去找王景隆,还是回家种田,都随他们自己。」
朱传宗微微一笑,胸有成竹地道:「我当然不打算杀他们,不过现在也不能放,我还有一条一石二鸟的计策要用呢。」
朱传宗命令手下收集了一千多套敌军人马的军衣,不管是从死人尸体上扒的也好,从俘虏身上脱的也好,连兵器、旗帜,也都换成对方的。不多时,自己这一千来人摇身变做了王景隆手下的人马。
他命令留下两百人守住山谷两边,看守那些手无寸铁的俘虏。那些俘虏都昏迷不醒,毫无抵抗之力,其实也用不着看守。他带着假扮成王景隆麾下的其余人马,向外急行而去。只不过去的不是山路那边的北疆省,而是往回走,直奔登州城。
登州城里,王景隆还有十几万大军,朱传宗此行十分冒险,因此临行时媚妃担心劝阻,朱传宗笑道:「现在王景隆初占登州,又兵多将广,肯定会疏于防备。前些天二十万大军都奈何不了我,还怕他什么呢。机会难得,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!」
媚妃知道他主意已定,也只好放他去了。
朱传宗预料的没错,他带人连赶了三个日夜,到了登州城外时,王景隆刚接到朝廷的嘉奖,正在志得意满,在帅府召集所有将官,大开庆功宴。王定昆败走北疆省,朱传宗逃进深山,后面还有五万人马追赶。登州城坐拥十几万大军,组成的连营,足有十几里长,可以说是固若金汤,谁也没有想到朱传宗有胆子杀回城来。
朱传宗等人来到城下,守城的卫兵见是自己人的装束,又只有区区不到两千人,因此并没在意。问了几句,听说是追击朱传宗的队伍,回来讨要粮草的,不再怀疑,当下就开门将这一千多人放了进来。
朱传宗等人进了军营,百人为一队,分散到连营各处。等到了入夜时分,大营里突然嘈杂声起,到处失火,四面都有人高呼:「不好了,朱传宗杀来了,大军已经把登州城攻破啦!」
同时朱传宗手下的人马开始在营中四处杀人放火。他们提前在手臂繫了白丝带做暗号,因此彼此不会认错。敌人的士兵可就慌了,营中失火,人心惶惶的时候,又突然见自己人刀枪相向,刚开始还只是抵抗,到后来杀红了眼,也是一阵乱杀,十数里连营乱成一片。
本来要是有军官们指挥,还不至于如此。偏巧所有将官都被王景隆召去喝酒了,士兵们群龙无首,无人指挥,黑灯瞎火的,混乱之极。
再加上朱传宗现在的威名如雷贯耳,士兵们一听就吓得要死,纷纷乱逃。等到王景隆等人听说军中大乱,想要制止之时,局势已经无法挽回。只见士兵们如同疯了一样,互相残杀,奔跑号叫,营里更是火光熊熊,四处蔓延。
王景隆吓得脸色发白,不停地问:「这是怎么回事?这是怎么回事?」一�眼看见朱传宗带着一票人马,远远朝自己这边杀来。王景隆前几天被吓破了胆,现在提起朱传宗还两腿发软,现在一见人正在眼前,顿时面如土色,大叫一声,转身打马就跑。身边将官见他跑了,也跟着跑,被朱传宗赶着,都朝南门逃去了。
朱传宗见状率众高呼:「王景隆已经被杀,大家快逃啊!」
这十几万大军的连营,现在已经烧成一片火海。士兵们烧死的、被自己人杀的、被朱传宗的人杀的,数不胜数。到处都是尸体,彷彿地狱一样,兵器更是丢得满路。
朱传宗一马当先,将这些残兵追出十几里远,这才止步。说起来他这一千多人,砍到手发软,也杀不了多少人。但是王景隆大军军心已散,毫无还手的勇气,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,一溃千里,彼此践踏,四散奔逃,等王景隆逃到百里外的一座大城,收拢残兵,却只剩五六万人,而且毫无斗志,几乎就要全军覆没。
先不说王景隆的惨况。先说朱传宗趁乱夺回登州,他知道等王景隆回过神来,哪怕只剩几万人,自己还是守不住,便急忙派人去北疆省,请王定昆率军回来。
王定昆刚刚回到北疆省,还在担心朱传宗的生死,哪知道就有人来报告,说是朱传宗击溃了王景隆大军,夺回了登州。王定昆久经沙场,也没听说过这么不可思议的事,听了报信士兵的讲述,不由大喜,大歎朱传宗真是神勇。
走在路上,陆续有消息传来。说朱传宗如何如何厉害,到了后来简直是越吹越神,把朱传宗说成了能口吐烈火,撒豆成兵的仙人。
几日行军,等王定昆回到登州城下,看着城头上高高飘扬的「朱」字,怔了半晌,也不由歎道:「难道朱兄弟真是神仙下凡?我这回算是服了!」
第五章 ◆ 柳暗花明
朱传宗在登州城外,大发神威,以一敌万;而后巧用奇石生烟,火熏追兵;最后假扮敌军混入城中,趁夜马踏连营,几乎以一人之力,击溃了王景隆二十万大军。无论是勇武还是谋略,其名声都响彻天下。
王定昆率领大军重新佔领登州城,虽然还是当初那三万人马,但是军心士气,都已是不可同日而语。此时就算有百万大军前来,士兵们也不会害怕。这些士兵们都非常相信神仙之说,都想着有神仙下凡的朱将军在,世上还哪有敌手?纵使百万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!
此时朱传宗带兵打仗的威信,已经比王定昆还要高得多了。不过王定昆本来跟他交情就好,他本来就是喜欢打仗的武将,对官位权势不怎么迷恋,起兵造反也是被逼无奈。而且经过登州城的事,现在他也认为朱传宗是有神灵庇佑,庞来孝再厉害也斗不过他,早晚有一天朱传宗得胜,自己不也跟着陞官发财?因此对朱传宗是打心里佩服,心甘情愿的辅佐他。
不过再厉害的人,也有他办不到的事。比如有一件事,就算是谋略再多,武艺再高,也解决不了。那就是男女之情。
朱传宗这几日就为此事犯愁。原来他当日为了不让水灵儿陪自己冒险,骗她说是去接应周义,把她留在城里,结果水灵儿生气,这些天都不来找他,也不许他进门。
朱传宗说了许多好话,都不管用。他又买了些小首饰之类的礼物,可是水灵儿跟别的女子不同,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,只隔门说了句:「谁稀罕就去送谁吧。」从门缝里丢了出来。朱传宗讨个没趣,只好怏怏的回去了。
朱传宗一想,看来还得从水灵儿的志趣上着手才行。水灵儿的志向只有一样,那就是为民做主。朱传宗到街上了转了几圈,突然就有了办法。
他兴沖沖来到水灵儿房前,叫道:「让儿,灵儿!」
水灵儿气鼓鼓地道:「你又来干什么?反正你上战场又不带我,我又不是你什么人,你别来烦我了!」
朱传宗笑道:「我不是来烦你的,只是我听说登州城里的百姓遇到一件难事,想要帮他们解决一下,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?」
水灵儿赌气了几天,这时也已经气消,一听到百姓有难,也就顺势不跟朱传宗赌气了,打开门探出头来问道:「是什么事?」
朱传宗以为计策得逞,暗自得意,一脸正经地道:「前几天王景隆大营被烧的时候,波及周围的民舍,许多人家都被烧的片瓦不存。现在这些房屋被烧的百姓被迫露宿街头,吃住都没有着落呢。」
水灵儿听了十分着急,拉着朱传宗到街上去看。果然看见许多街道烧成焦土,而百姓拖家带口,衣衫褴褛,在街旁架着棚子,景况很是凄凉。水灵儿着急地对朱传宗道:「这些百姓这么可怜,你赶紧帮帮他们啊。」
朱传宗故意道:「你又不是我什么人,我干嘛要听你的?」
水灵儿知道他的意思,眼珠转了转,抱住朱传宗一只手臂,柔声道:「人家把什么都给你了,怎么不是你什么人呢?我以前是气你把我丢下,自己去犯险。好啦,我答应你,只要你帮忙救济这些灾民!我就不生气了,好不好?」
朱传宗笑道:「光是不生气了?我看还不够。」
水灵儿脸上一红,咬着嘴唇,瞪了他几眼,道:「大不了我今天晚上去陪你,你这坏蛋,不就是这意思嘛!」
朱传宗这才满意。吩咐手下从军营的库房里提了粮食来发给百姓,又每家都发了三两银子,给他们重建房屋用。这些百姓正困苦无依,不知所措,此时真是喜从天降,都跪在地上,口叫青天,头磕的砰砰直响。
这时有士兵报告,说是王定昆有请,水灵儿让朱传宗去办公事,她自己要留下帮忙安置灾民。朱传宗小声笑道:「别忘了晚上的约定啊!」
水灵儿嗔道:「这火就是你点起来的,牵连了无辜百姓,你补偿他们也是应该的,你居然拿这件事来说事,真是无赖!不打你就已经是对你仁慈了。」
朱传宗尴尬一笑,便往王定昆的帅帐去了。
一进门,吴思远就对他道:「朱大人,听说你派人提了很多钱粮给百姓?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?现在咱们军中都快断粮了啊!莫非你筹到了粮草?」
原来王定昆大军的粮草,都储备在靖山关,一向给周义看管。现在周义叛逃,把粮草也都运走了。登州城里的存粮,勉强够维持大军两月所需。但两月之后,就无粮可用了,更别提继续朝京城进军时所要耗费的粮饷,而敌军的粮草也早就被大火烧了。
而且前方必经之地都是险要的城池,易守难攻,又是名将把守,没有充足的粮草做后盾,那是休想攻下。
朱传宗听了两人的详述,才知道现状窘迫,苦笑道:「那些百姓不能不救,反正咱们也没有粮食了,还是要想办法筹措,也就不在乎那一点粮草了。」
王定昆歎道:「我还以为兄弟你有办法了呢!原来是空欢喜一场。」
朱传宗三人在帐中商议了大半夜,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。朱传宗天快亮才回去,春风告诉他水灵儿来过,等了他半天,见他一直没回来就回去了。朱传宗虽然觉得可惜,不过现在另有大事,也顾不上了。水灵儿知道他定是有要事,也不会怪他。
又商议了几天,只是筹集到少量的粮草,想要解决几万人的后顾之忧,还是没有良策。王定昆道:「登州城里富户这么多,乾脆就跟他们徵收。等咱们除掉庞来孝,再还他们也就是了。」
朱传宗道:「我前几天已经派人去登州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送去书信,商量借钱借粮一事,不过都是一个个哭穷叫苦,只拿出了一小部分,于事无补啊!」
王定昆这时心中一动,心想朱家富甲天下,最有钱的就是朱传宗家了,要是朱家肯筹集粮草,不就没有问题了?可是这话朱传宗不提,他也不好明说。不由怒道:「他娘的,这些有钱人一个比一个心黑,惹得老子兴起,带兵去抢他娘的。杀富济贫的勾当,老子当年又不是没干过!」
朱传宗忙道:「千万不要,要是强迫这些人交钱粮,以后要再攻城拔寨,那些富豪们便会帮着打仗,反而对我们不利。」
王定昆歎道:「不过逼急了也不得不如此了,总不能让士兵们饿着。」
吴思远沈吟道:「这些官宦和经商的人家,不肯帮助咱们也不奇怪,毕竟咱们名义上还是造反的乱军,借钱给咱们就是跟朝廷作对。他们家里都有人在朝廷当官,或者在各地经商,哪有胆量冒这个杀头的罪名呢。咱们不能强借,否则那跟强盗何异,只怕会大失民心,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。」说完大有深意地看了朱传宗一眼。
三人又商议了半晌,时间晚了,便散了。
朱传宗走在路上,想起王定昆为了起义,已经把军队和多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,而他却没有帮上分文,不过他有钱也是家里有,他自己可是一文不名,不如跟家里借一些?想了想,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朱家虽然有钱,可那都是几代先人用性命换来的功劳,才有这些荣华富贵。他虽然也当了官,却一直只管花钱。后来又给家人惹了天大的麻烦,连累父亲罢官,全家人被贬出京城,现在哪好意思再去开口要钱呢?
朱传宗为粮饷的事情发愁,一连几天脸上都没什么笑容,他自己没有发觉,四季几个照顾他起居,却都担心起来。本来朱传宗每日回来,跟她们都是有说有笑,最近因为有心事,也没什么心思了。几个丫头见他脸色不好,也都收起性子,不敢笑闹,老老实实地服侍他。
这天朱传宗晚饭多喝了点酒,早早便睡了,突然媚妃派人来,叫四季过去。
媚妃带着小皇子,身份尊贵。朱传宗为了避嫌,也不能公然跟她住在一处,因此另外给她安排了住处。
媚妃让下人退去,只留四季几个,问道:「你们少爷最近有什么事吗?我看他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,是不是生病了?」
春风道:「少爷身体很好啊,我想可能是有别的烦心事。」
其余三女也是摇头不知。
媚妃有些愠怒道:「平时少爷那么疼你们,怎么到了有事的时候一问三不知。要你们有什么用?」
别看媚妃在朱传宗面前娇媚迷人,千依百顺,她毕竟是堂堂皇妃,尊贵无比,发起怒来,气势也是十分惊人的。四季几个小丫头都吓得花容失色,跪倒谢罪。秋月嗫嚅着似乎有话要说。
媚妃见了,问道:「秋月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」
秋月小声道:「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。刚才少爷喝醉了,服侍他休息的时候,好像嘴里说着没有粮饷,怎么打仗什么的……」
媚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她这样聪明的人,哪还有想不明白的。再联想到周义逃跑的事,顿时就明白是大军没有钱用了。朱传宗又是死要面子,不愿意跟家里开口,不由暗歎:「这个冤家,也不想想真要是起兵失败了,朱家有再多钱能保得住吗?连性命都保不住,还留什么财产,真是呆子。」
当下便叮嘱四季几句,让她们细心照顾朱传宗起居,哄他开心,然后挥手让几女回去了。
朱传宗不知此事,第二天起来,到军营巡视了一番,办了些公事。转眼一天过去,回到住处,吃完饭,却见四季几个挤在一起,你推我挤的,似乎有什么话,却又谁也不肯过来说。
朱传宗笑道:「你们几个小丫头,搞什么鬼呢?是不是有事要求少爷?」
四女嗯了一声,脸红红的,却还是没人敢过来说。
朱传宗看着她们身段婀娜,各有娇俏,小脸儿微红,可爱之极。心想这几个小丫头不会是闯了什么祸了吧?不由微笑道:「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,有什么事有少爷担着,怕什么呢?冬雪,你最乖,过来告诉少爷,你们惹什么麻烦了?」
冬雪冷不防被叫,「啊」地轻叫一声,犹豫了片刻,才被姊妹们推着,低头红脸地走到朱传宗面前,从身后掏出个小包裹来,放在桌上。
朱传宗不禁感到奇怪。只见冬雪小手将包裹打开,里面装着十几件手镯耳环之类的首饰,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。
冬雪红着脸小声道:「少爷,我们知道大军缺粮饷,我们只是没用的小丫鬟,帮不上少爷的忙。这是我们的私房钱,少爷拿去用吧。」
朱传宗不由呆了。
几女以为他嫌少,脸上更有羞色。春风忍不住嘟囔道:「早知道以前少买些胭脂水粉,少爷别嫌我们没用。」
朱传宗再也忍不住,把几女都拉过来,拉着她们的手,歎道:「你们有这份心,少爷谢你们还来不及,怎么会怪你们呢。不过你们这些钱和首饰,少爷可不能要。」
春风急道:「少爷是不是嫌少?」
朱传宗笑道:「不是少不少的问题,而是根本用不到。你们说,少爷是不是很有本事?」
几女连连点头,满脸迷醉地看着朱传宗。朱传宗以前虽然又呆又胖,被人看不起,不过现在可是文武双全,名震天下,谁敢说她们的少爷没本事呢。
朱传宗道:「既然知道你们少爷有本事,区区一点钱粮的事,怎么能难得住我呢?我已经想出办法来啦。」
朱传宗的一番话,对几个小丫头来说,就跟圣旨一样。他说有办法,肯定就有办法,几女这才放心。
第二天,水灵儿请朱传宗到她的住处去。她一向很少主动邀请朱传宗,朱传宗不由奇怪,问是何事,水灵儿道:「也没什么大事。做了几个小菜,请你来喝酒,你不想来就算了。」
朱传宗自然是满口应承。到了晚上,果然见水灵儿準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,换了女装,在屋里等他。
水灵儿来到军营之后,一直都是以男装示人。今天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纱裙,乌云轻挽,脸上不着脂粉,好像出水芙蓉一样,清丽脱俗,让人看了不禁迷醉。
两人相对坐了,水灵儿把提前温好的酒给朱传宗倒上,又亲自挟菜给他吃。朱传宗体验着她少有的温柔滋味,不觉都有些迷糊了,问道:「灵儿,我这不是做梦吧?」
水灵儿被逗得噗哧一笑,道:「春风她们几个丫鬟天天都是这样服侍你,你岂不是每天都在做梦了?」
朱传宗还是假装不信,直说在做梦,过会儿又自言自语地道:「不过要是能每天做这样的梦也不错。」
水灵儿拿筷子挟了一大口菜塞到朱传宗嘴里,道:「谁叫你乱说,这么多菜还堵不了你的嘴。」
两人说笑了一会儿,水灵儿慢慢才露出实情。原来她也听说了大军缺钱的事,知道朱传宗因为救济灾民,还受了埋怨,心中过意不去,这才请朱传宗喝酒。
朱传宗心想:「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?看来我以后要学着隐藏情绪了。不然身边的亲信知道也就知道了,要是传到外面去,岂不是要军心大乱?」
朱传宗心里想着,嘴里笑道:「你是听谁说的?事情哪有那么严重,不过是暂时的困难,我已经想好办法解决了。」
水灵儿温柔地看着他道:「我知道你有办法的。从我认识你开始,还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呢。不过呢,这件事毕竟还是因我而起,我慰劳慰劳你也是应该的。」
朱传宗笑道:「我救了那么多灾民呢!好灵儿,不如你多慰劳我几次?」
水灵儿本来就喝了几杯酒,星眸半醉,此时更是红晕上脸,嗔道:「你救了灾民,百姓都感你的恩,承你的情,我又没得什么好处!」又拿手指戳着朱传宗的脑门道,「你们男人的心思,都是一样。我要是天天对你好,也就跟春风她们一样,不放在你眼里了。我才没那么傻呢。」
喝完了酒,已是夜深人静,水灵儿低着俏脸,一手拉着朱传宗,将他引到榻前。丁香半吐,玉臂环拥,云雨情浓,也不必细说了。
朱传宗虽然装出有办法的样子,回到住处也不再发愁,不过钱粮一事还是没着落。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过了二十来天,不由得心里越来越急。
这天突然探马来报,说是远远来了一队人马,是前来援军的,里面有朱传宗的家人。朱传宗不知真假,便率人迎出门去,只见大约一万多人,护着几百辆马车,浩浩蕩蕩行来。马车都装得满满的,因麻布盖着,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。在前头的是一些熟识的护卫,正是受他所托去保护朱家的老君教教徒。
大队人马在朱传宗马前停下,这时从领头马车里走下一个人来,朱传宗一见不禁吃惊,叫道:「爹!」原来这人正是原工部尚书,朱传宗的父亲朱佑继!
朱佑继跟朱传宗已经一年多不见,略见老态。不过他一向威严,朱传宗被他骂怕了,见了他还是唯唯诺诺,不敢放肆。他急忙上前来搀父亲下车,下拜行礼。王定昆得到确切消息,也率兵前来迎接。众人簇拥着进城去了。
等进了内帐,细说详情,这才知道朱佑继竟是亲自给大军送粮饷来的,并招募了许多士兵,足有一万多人。
朱传宗和王定昆顿时喜出望外,相顾大笑。出门只见那些马车上装的都是一车一车的粮草,装进库房,堆得跟小山似的。王定昆也算见过世面的人,但还是看得眼花缭乱,心想这朱家真是富可敌国,现在是打仗的年月,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,朱家居然弄了这么多的粮草前来,可真是无价之物。
朱佑继这一来不亚于及时雨,解了大军的燃眉之急,众人又是连连称谢。晚上大摆酒席,拜谢朱佑继。众人推杯换盏,尽兴而散,也不必细说。
等到酒席结束,众人都走了,朱佑继才和朱传宗到书房里。朱佑继坐在太师椅上,喝了口茶,慢慢地歎了口气,道:「咱们父子居然还有见面的机会。」
朱传宗道:「都是儿子不孝,连累父亲了。」
朱佑继打量朱传宗半晌,点点头,突然微微笑了起来。朱传宗�起头来,有些发愣。
朱佑继道:「我在路上也听说了你这些天的作为了。很好,很好!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什么本事,在官场上小心谨慎,步步为营,只想保住祖宗传下来的富贵,没想过有什么大作为。你生下来以后,脑筋不清楚,后来聪明了些,我还是不放心,只想给你谋个一官半职,平安过这一生也就罢了。哪知道天意难测,我这个儿子,可比我有出息多了!」
朱传宗连说惭愧,对不起父亲的教诲。朱佑继冷着脸道:「你也不用内疚。人生的命运都是天注定的。自古想成就大事业,就要冒大风险,你祖宗就是帮先皇打下了江山才做的大官。你现在起义,如果打败奸臣庞来孝,名扬天下,家里人脸上也有光彩。老太君在家里,没有一天不盼望你的胜利。」
朱传宗道:「孩儿一定会打败庞来孝,不辜负父亲和祖母的期望。」
朱佑继点头道:「近来听闻你打胜仗的消息,你很能干,我就放心了。不过你虽然聪明过人,毕竟还是年轻,很多险恶複杂的东西,你还是要小心。比如周义这件事。庞来孝就是看準了权位财富对人的诱惑,就算周义没叛变,也一样会有别的人被收买。所以以后哪怕是对身边的亲信,你也要多加防备。」
朱传宗听了虽然称是,心中却有点不以为然,心想:「周义的事,只能怪王大哥没有识人之明,找了个贪图富贵的小人做兄弟。我手下的王大牛他们,对我忠心无比,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。」
父子两人又谈了半晌。说起前情,原来是媚妃看朱传宗不肯开口,就亲自给华采云写了信。华采云见信之后,便稟告给了老太君和朱佑继。他们哪里会不支持朱传宗?再说要是仗打败了,会被满门抄斩,钱再多也留不下。因此把家里的财产,除了留下维持生活的,其余都兑换成钱粮,朱佑继还不放心,于是亲自押送了来。
朱传宗听了又是惭愧又是感动。朱佑继拍了拍他肩膀笑道:「傻孩子,你是咱们朱家的独苗,朱家的财产不都是你的?有什么开不了口的呢!好好干吧,咱们家重振声威就全指望你了!」
朱佑继在登州待了两天,这才告辞回家去了。
第六章 ◆ 奇计破阵
朱佑继回家去了,老君教的教主水封良却留了下来。
水封良一心想靠上朱传宗这棵大树,哪知道朱传宗安排他去保护他的家眷之后,就一直没什么消息了,不由暗自着急。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立功,就藉着帮朱佑继押送银子的机会,来见朱传宗。
朱传宗因为水灵儿的缘故,对水封良很是礼貌客气。但是觉得这人欺骗老百姓,让他们信奉邪教,为他卖命,便不很信任他,因此只要一涉及到要紧问题,比如水封良想要安插教徒在朱传宗手下当官,朱传宗都是坚决不肯答应。说他只是监军,负责辅助王定昆,事事都要听王定昆指挥,做不了主。水封良在他这里找不到机会,又把主意打到水灵儿身上。
水灵儿是孤儿,只有师父和义父最亲。听说义父封良来了,自然是欣喜异常,请水封良到自己的住处来,又做了几道拿手小菜,陪义父吃饭。
水封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摆设,微微皱眉道:「灵儿,你住的地方这么简陋,比朱大人那里可差得多了。他现在是不是对你不好了?」
水灵儿脸一红,道:「好端端的,义父问这个干嘛?」
水封良一见,以为水灵儿真的在朱传宗面前失宠了,顿时心急如焚,不住追问。水灵儿以为义父是关心自己的幸福,只好忸怩地道:「他,他对我很好啊。」又说是自己要求独居的。水封良知道朱传宗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水灵儿,这才放心。
喝了一会儿酒,水封良又开始大讚朱传宗。说他年轻有为,文武双全,在朝廷和民间都有很大威望,前途不可限量,让水灵儿以后少耍小性子,好好抓住朱传宗的心。
水灵儿听见义父夸奖自己的爱人,心中也高兴,不过嘴上还是道:「他哪有义父说的那么好。我看他除了追漂亮女人有办法,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。」
水封良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第二天水灵儿在水封良的求肯下找到朱传宗,请他给义父找个差事。朱传宗想起老君教的教徒遍布各地,门路很广,因此朱传宗跟王定昆等人商议了一下,就请水封良专门管理打听情报的密探。
朱传宗大军有了朱家送来的粮草,给四万军队使用,那是绰绰有余。吴思远清算完帐目,半开玩笑地道:「咱们现在的钱粮,足够维持一支十几万人的军队了。以前是发愁人多钱少,现在是发愁人少钱多花不出去。可见世事真是没有完美啊。」
朱传宗两人笑着点头,也是大有同感,不过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。
朱传宗便道:「不如咱们在登州招兵试试?」
王定昆道:「以前又不是没招过,有什么用!」
原来大军一路行来,在各个大的州府也都贴告示招兵。不过百姓们不知内情,大多以为这是造反的军队,因此没人参加,时间长了,王定昆也不抱什么希望了。
吴思远道:「现在咱们则打了大胜仗,也许有人愿意参加呢!」
三人都报着试一试的态度,哪知道结果真是大出人意外。登州百姓一听说朱传宗要招兵,报名的队伍从军营门口排出两条大街,真是人山人海,踊跃非常,把朱传宗等人都吓了一跳。
原来当日王景隆大营失火,连累半边城被烧,百姓们自然把这帐记到了王景隆身上。可是王景隆是朝廷的军队,也没有办法,百姓们只有恨在心里。但朱传宗一来就发下大笔的银子,补偿百姓们的损失。这前后一对比,谁好谁坏,那是一目了然,加上朱传宗本来就有「朱青天」的名号,在民间声望很高,而且最重要的是连战连捷,胜利有望,因此这样一招兵,百姓们纷纷都投军来了。
徵兵官们都笑得合不拢嘴。精挑细选,只要青壮年、身强力壮的,也选了足有五六千人,可算是意外之喜。
吴思远歎道:「朱大人真是深谋远虑。当初我对大人救助百姓还颇有微词,没想到大人这是收买人心。惭愧,惭愧!」
朱传宗笑道:「我这也是无心插柳而已。」
他说的确实是实话。当初做这件事主要是为了讨水灵儿欢心,不过众人谁肯信呢?看着朱传宗淡淡的微笑,都觉得他是神机妙算,有神鬼莫测之感,越发景仰佩服起来。
这世上的事实是难料,也许真是善有善报。过没两日,竟有士兵来报,两万多名王景隆的人马来投靠登州城了,这消息令人听了简直是难以置信。
当日朱传宗在山里用毒烟巧胜追兵,俘虏了两万多人,后来收缴了他们的兵器,就把他们放了。这些人无处可去,大多还是前去寻找王景隆,打算重归他麾下。
哪知道王景隆大败之后,害怕庞来孝怪罪,就想了两条办法替自己脱罪。一是谎报损失,说自己只损失了十万人马;二是栽赃,把责任推到方天贵身上。说方天贵暗中私通朱传宗,临阵倒戈,自己措手不及,这才大败。不过还是在阵前奋勇杀敌,斩杀了投敌叛变的方天贵,自己的表弟徐可钦也英勇战死。
庞来孝收到王景隆的战报,虽然惊怒交集,但是他还要靠王景隆帮他对付朱传宗,因此不但不怪罪,反而又给他加官进爵,对他亲人战死进行抚慰。
不过背黑锅的方天贵就倒楣了。他人已经死了,这还不算完,连远在京城的府第都被抄了家,家眷全都判罪流放。当初他带去追赶朱传宗的五万人马全被定为叛军,按律抓住之后都要罚做苦力。
这两万多俘虏受了这样的冤枉,自然不肯束手就擒。好在他们人多,一起逃出来,王景隆战败之后惊慌大意之下,也没能拦阻。众人大骂王景隆,思前想后,知道朝廷是容不下他们,乾脆来投奔朱传宗。
朱传宗等人知道原由之后,不由捧腹大笑。都感歎朝廷用了王景隆这样的人领兵,真是自己等人的福气,不然哪有这样的好事,平白多了两万人马?
王景隆二十万人马全军覆没,虽然他刻意虚报数目,掩盖了许多损失,又把责任都推在方天贵身上,消息传到京城,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汤治听说这个消息,自然是大喜,兴奋得一夜没睡。第二日上朝的时候,掩住得意,故意质问庞来孝道:「丞相,你亲口推荐王景隆,说他是本领过人的名将,怎么这么不中用?现在朝廷人马受了这么大的损失,丞相有什么话说?」
庞来孝是老谋深算之人,心里虽然怒极,脸上还是从容镇定,微微一笑道:「胜败乃兵家常事。何况反贼朱传宗的人马也从十万降到了三万,这么点人,还能成什么事?本相要消灭他们是易如反掌!」
汤治冷笑道:「丞相还有什么对策吗?愿闻其详。」
庞来孝道:「本相已经从各省调集军队,不出三月,就能调集五十万大军。三万叛军,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。」
汤治听到庞来孝连招呼都没打,就私自大量调动军队,心中大怒。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,只好强压下来,想了想,道:「照朱传宗他们的行军速度,等丞相三个月后大军调齐,恐怕京城早被攻破了吧!」
庞来孝笑道:「本相早就有了对策,朱传宗插翅也飞不到京城来。皇上您就不必费心多想了,安心在皇宫里安歇吧!」说完对众臣道:「没事了,都散朝吧。」竟然逕自去了,
汤治气得浑身发抖,却也无可奈何。
现在朝上的局势,对汤治已经越来越不利,忠于他的大臣,都被庞来孝翦除的差不多了。连宫里的侍卫,也都是庞来孝的人。庞来孝要是不点头,他连皇宫都出不了,因此只能寄希望于朱传宗,希望他早日打到京师。
且说朱传宗大军增加到六、七万人马,兵精粮足,声势大涨。休整了些时日,继续朝京城进发,不日就到了夏州。
夏州本来没有什么重兵把守,朱传宗等人以为大军一到,地方官就会主动开门请降。哪知道离城还有数十里,只见前面旗帜飘扬,似乎有不少人马,但是又影影绰绰,看不分明。
等看到大旗上醒目的「雷」字,吴思远脸色一变,急令大军停止前进,就地驻扎。
朱传宗自然奇怪,问其原因。吴思远歎道:「咱们低估庞来孝了。没想到他竟然早有準备,把雷九公给调到夏州来了。这下咱们难过去了。」
朱传宗一听是雷九公,也吃惊不小。原来这人也是大梁国赫赫有名的将军,不过他跟王定昆不同,出名不是因为武艺高强,作战勇猛,而是因为他精通阵法。此人一向在南方镇守边疆,没想到却被庞来孝调来对付朱传宗了。
王定昆道:「我也早就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声,他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?」
吴思远点头道:「何止厉害。此人的三十六天罡阵,有神鬼莫测之能,能抵挡千军万马。」
朱传宗两人知道吴先生见多识广,所言肯定不假。不过雷九公再厉害,这仗也是非打不可的,只好派人先进阵试探一番。
孙虎自告奋界前去,带了五千人马冲进阵去。
结果进去了便不见出来,大家等了一夜,第二天是出来了,五千人马只剩不到一半,其余不是战死就是被擒。孙虎能杀出来,还是雷九公手下留情。
原来雷九公虽然奉命镇守夏州,不过也无意跟朱传宗为敌。因此特意留情,放了孙虎等人一条生路,也算是给朱传宗等人一个下马威,有让他们知难而退的意思。
孙虎满脸惭愧地回到营中,向众人稟报详情。原来他进阵之后,到处都是陷阱坑、绊马索、铁蒺藜,岔路又多,走了不多远就不认识路了。敌军都熟悉阵势,在隐密的地方埋伏着,冷不防就放一阵冷箭。就这样,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,就折损了两千多人马。要不是雷九公手下留情,恐怕一个人也跑不出来。
众人听说这么厉害,也都没什么办法。朱传宗见雷九公似乎还留有余地,便试着派人去游说。雷九公向来人回道:「我对朱大人和王将军也是很敬仰的,不过我奉朝廷的旨意镇守夏州,是万万不能放行。除非能破了我的天罡阵,如果破不了,还是回靖山关去吧。」
劝降的路也走不通,大军只好驻扎下来,跟雷九公的天罡阵对峙。
吴思远道:「其实说起来,阵法的厉害之处,就在于敌暗我明。要是咱们能有天罡阵的阵图,知道那些陷阱排布的方位,又知道岔路的走法,这阵也就不难破了。」
只是雷九公住在夏州城里,他的府邸戒备森严。朱传宗他们的大军被天罡阵拦住,根本进不了夏州城,更遑论去抢不知道藏在他府邸何处的阵图了。
水灵儿听说此事后,便想要求夜探雷府,去盗阵图。朱传宗担心她的安全,刚开始不肯同意。不过水灵儿是有主见的女子,想要办的事,谁也拦不住。终于有一晚她换上夜行衣,悄悄出营去了。
第二天早晨,水灵儿身上带伤,脸色苍白地回来。原来雷九公早有準备,在府里埋伏了大量的人手,水灵儿不慎被发现,虽然逃了出来,不过还是被弓箭射中,受了几处伤。
正在一筹莫展之际,这天突然手下稟报一件喜讯,失蹤许久的常乐公主和薛金线已经回来,就在营门外。
朱传宗派人四处寻找,一直没有两人的消息。此时无异是喜从天降,急忙出去迎接。
三人相见,自然是情难自已。进了门,还没等朱传宗询问两人这段时间的境遇,薛金线先道:「相公,前面就是夏州城,你怎么不快点打过城去,向京城进军,反倒停在城外了?」
朱传宗一时想起了天罡阵的事,脸带愁容地道:「雷九公布了天罡阵,我没有阵图破阵,想过夏州,难啊。」
薛金线和常乐公主两人相视一笑。常乐公主道:「天罡阵的阵图,也不算什么稀罕物儿吧?」
朱传宗以为她在说笑,苦恼道:「喜儿,你不懂的,有了阵图我们就能破阵打败雷九公。只是他把阵图藏得十分隐密,灵儿想去偷回来,结果不但没偷到,还受了伤。我正为这事发愁呢。」
薛金线微微一笑,从包袱里取出一件道袍来,翻过去一看,只见里面密密麻麻,绣满了图画文字。朱传宗好奇地看了几眼,脸色一下子就变了。
那图画边上绣着六个大字:天罡阵图总枢。
朱传宗苦求不得,雷九公珍过性命的天罡阵图,怎么会到了薛金线两人手里呢?
原来当日从周义的手中逃走,彼此失散之时,薛金线跟常乐公主一直在一起。两人也不认识路,只是慌乱逃走,走了几天到了一座大城,一打听才知道到了夏州城。
她们两个都是见识高的女子,知道周义这一叛逃,朱传宗大军的境况就难以预料了,因此也不敢贸然去登州找他。幸好她们身上带的盘缠多,就扮成客商的模样,在夏州住了下来。后来听说朱传宗大胜,都是暗暗欣喜,夏州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,朱传宗很快就会打到这里,她们也就安心等着相见。
哪知道雷九公摆下天罡阵,朱传宗被挡在阵外,进不了夏州城。常乐公主与薛金线都是聪明绝顶之人,商议了一下,定了一计,要为朱传宗盗取阵图。
雷九公家数代单传,到了他这辈四十岁才生了个儿子,年纪才六七岁,爱如珍宝。每天让家人带着去市集上玩耍,看见有什么好玩的、好吃的,想要什么就买什么,半点也不敢违逆。
这天照例带着小公子上街玩。正巧看见门外不远有个卖糖人的小贩。那糖人做的活灵活现,甜香扑鼻。小公子看见了,嚷着要买,家人急忙应承着,买了好几个,小公子高兴地拿着一边吃一边走。
哪知道过了不一会儿,小公子就眼泪汪汪,满脸红肿,躺在地上打滚哭闹,嘴里喊疼,不久连话也说不出来了。家人们大惊,把小公子带回府里,请大夫来看,都看不出病因来。雷九公闻讯回到家中,也是大惊失色,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。
这时有个幕僚进言,说最近街坊间出了一位有名的道姑,医术通神,无论什么疑难杂症,没有她治不好的,可以把她请来一试。雷九公一听大喜,急命下人有请。
这道姑自然就是常乐公主假扮的。她配製了一种能让人浑身疼痛说不出话的药丸,再由薛金线扮成卖糖人的小贩,引诱小公子去买,她们再以神医的身份出现,终于混进雷府。
这时常乐公主扮成道姑,薛金线扮成她的随从,进了雷府。到了小公子房间一看,常乐公主假装大惊,道:「小公子这是中了邪毒,幸好我见得早,如果再过三天,神仙来了也难救了。」
雷夫人忙问可还有救,常乐公主微笑道:「既然被我遇见了,没有不救的道理。不过需要找个阳气极重的地方,闭门一夜,我要施展秘法,驱除小公子身上邪气,再辅以灵药,才能治好。」她在雷府看了一遍,到了一间房前,道:「这里阳气最重,适合治病。」
雷九公一看,十分为难,这房上写着「白虎堂」三字,是军机重地,存放兵符令箭的地方,自己的阵法阵图也都藏在这里,怎么能放旁人进去呢?
不过看看儿子病得难过,夫人在一旁不住哭泣,雷九公无奈也只好答应了。当晚常乐公主和薛金线就带着小公子一起住进了白虎堂。雷九公为了以防万一,进去前派丫鬟把两人全身都搜查遍了,除了穿的衣服,其余都不準带进。
等过了一夜,从白虎堂出来,又是细搜一遍,还是身无旁物,这才放两人出来。
第二天一早,雷九公问道:「仙姑,小儿的病怎么样了?」
常乐公主道:「邪气已经驱除得差不多,我再开个方子服用就能无恙了。」这药丸本来就是她配製的,当然知道怎么解除,开了一个方子,煎好药给小公子服下,一会小公子就醒了过来,浑身舒畅,也能说话了。雷九公千恩万谢,备了重金做谢礼,又说了许多好话,才送两人离去。
他哪里知道,薛金线已经趁着一夜工夫,把天罡阵的阵图,都绣在衣服夹层里。不过这也难为她了,天下间也只有薛金线有这样的绝艺,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繁杂无比的阵图绘下来,别人是想都不敢想的。
朱传宗听了经过,不由大是歎服,称讚常乐公主与薛金线,真是足智多谋,世间少有。薛金线笑道:「好啦,你要奉承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,现在先趁着阵图到手,把天罡阵破了才是。否则要是被雷九公察觉了,又要另生事端了。」
朱传宗连忙调兵遣将,派了几路人马,重新进阵。他现在有了阵图在手,那天罡阵就像自己摆的一样,哪里有陷阱,哪里有埋伏,都是一清二楚。
雷九公一看天罡阵失去作用,再一回想经过,顿时明白前几天的道姑之事有蹊跷,自己的阵图可能洩露了。他本来也是一位忠义正直的将军,知道庞来孝弄权误国,挟天子以号令天下,心里面其实也是倾向朱传宗一方的,现在大阵被破,正好趁势败出夏州,回他南方的驻地去了。